“着了他们的道了。”
刘家的祖宅之中,人群再次齐聚一堂,只是今天明显少了许多人。
尤其是刘家梁城那边的人,今天来的赫然只有主事之人以及两名随行的青年。
刘枭跪在人群中间,低垂的眼帘下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群该死的秃鹫,白家和蔡家那边怎么说,这都欺负到自家人头上来了,让彩娘和芸妹吹吹风。”
下方的人群一半已经陷入了死寂之中,另外一半则是正在激烈的争论着,试图说服其他人与自己一同去和六子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
他们刘家的产业,尤其是灰产和黑产在一天时间内被尽数揪了出来。
黑产直接被钉死在了官府那里,人证物证均被封锁,封锁的地方还是下山虎的庭院里,他们之前安插进去的人则是全都了无音讯,不用猜也知道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那些被扣押的财产倒是小事,他们刘家家大业大,还能挺一挺,但是那被抓到人和被搜到的账本可就当真是要了老命了。
那里面有太多他们家族内部的资金调动,若是当真细究起来,单是这么多年的偷税漏税和隐田就可以让他们刘家被彻底的肢解掉。
这些账本均是被交给了家族内的族亲管理,故而现在祠堂之中少的人有一部分是见势不妙,脚底抹油已经逃了的,剩下的则大都是被扣押在了下山虎的庭院之中。
若是知道有人准备对付他们,这些账本是宁可毁掉也不会落到对方手上去的,大不了损失一部分钱财,就当是给底下的人福利了。
但问题就是,他们之前的精力全在如何开挖水渠,如何去和对方斡旋,以此争取时间挽回祖地上面。
“长老,我的人一直都盯着六子他们,他们一共七个人,我派了二十几个好手盯着,他们绝对没有机会探查我们的部署,怎么可能如此精准的将我们的几个管理灰产的管事全部拿下。”
只被留了一席亵衣的刘枭抬起头,带着最后的希望询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齐掌柜,培掌柜,还有其它十六位掌柜自己带着他们的账本去了下山虎的院子,要求他把他们给捆起来的?”
“长老,不好了……”
就在长老下方的一名壮年派指着那一席白衣的刘枭质问的时刻,祠堂的门被人直接撞开,随即一个族内的青年就跌跌撞撞的闯入了祠堂中来。
“毛毛躁躁的,有话说话。”
门口站着的一名中年人将这个已经慌了神的家伙给揪住,随后一个巴掌拍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那青年顿时感觉眼冒金星,但是也终于算是冷静了下来。
“长老,下山虎带着县丞将那些从齐掌柜那里搜走欠条的利息全部都给划掉了。”
“噗……”
坐在上位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家老一口老血没有憋住,暗红色的颜色瞬间沾染上了那带着繁琐花纹的衣襟。
“父亲。”
“叔父。”
“长老……”
……
原本还算克制的祠堂内这次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现在他们就还指望着家老这根定海神针支着了,虽然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希望不太合实际,但是这也总比独自面对恐惧来的好。
“不用,暂时还死不了。”
家老挥了挥手,让想要去百草堂叫菖蒲的人回来。
“叫族内的那个大夫来。”
“但是父亲,那个人的医术大家都知道,现在柏溪镇只有菖蒲有可能治好您。”
站在老人身侧的中年人忍不住拉住了老人的手臂,希望他收回成命。
“百草堂人多眼杂,你们去叫了菖蒲,所有人就都知道了,现在不可动摇军心,我这只是小病。”
家老摆摆手,示意那个前来报信的人往前再走几步。
“只划了利息?”
“是,是的,我看着他们带着好几家的账房先生在外面,一个人一个人的划账。”
“在什么地方,以什么名义,怎么划的。”
刘家家老立刻抓住了关键点,划账不是关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大煜的法律也是保护欠债还钱的。
他们那个灰产灰的是利息,不是借债这个行为本身。
“回家老,在县衙门口,他们说依照大煜律令,依律借于青苗及桑农之贷款利息不可过本金的五成。
他们按照账本将那些所支付已过本金和本金五成利息的贷款全部勾销,剩下的也重新拟了债款,将利息定在了本金的两成。”
“那就还好,我记得大多都是没有还到这个数的才对。”
一旁一位长期负责这块的中年人松了口气,这利滚利的贷款是他们控制那些农夫的方法之一。
虽然大部分时候这些庄稼人都可以按时按揭的还上贷款,但是抗风险能力极低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永远都是如此。
只要有一次,他们就可以让其变成两次,最后将农夫变成只能依赖自家的佃户。
他们会特意将那个欠款控制在对方还不上的状态,保证自家的土地上永远有足够的劳动力劳作。
实际上各家都有这样的操作,只是他们家网撒的更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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