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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要说这大公子随心所欲，她这一路也是见识了的，只不过他没什么理由对自己这般照顾。

见邶恒依旧将稍远的小碟儿往自己面前摆放，姜馥迩愣了片刻，迅速想起此前邶恒嘴里反复鄙夷的“不劳而获”。

她缓缓拢起眉心，又忆起在侯府见到邶恒的浪荡不羁和为所欲为，心里难免猜测他这番举动是有旁的目的。

趁都哲点菜的功夫姜馥迩忙将手掌拢在嘴边，压低声音急迫提醒：“虽说我不愿你提及我在侯府的一二，但再怎么说，你也曾唤我小姨母…论资排辈，我还是算你长辈…”

噩梦

本还以为姜馥迩会乖巧道谢，像那些拿了好处的莺莺燕燕，说些带着恭维的客套好话。

谁也没想到姜馥迩竟说出这么一句让邶恒措手不及的言语。此外，那张脸上即便被面纱蒙了一半，也能看出并无喜色得意。

邶恒手中的小碟还没搁置，直接在半空松了手，任它“叮咣”一声砸在厚重桌案上，同时还碰响了其他盘碗。

“长辈？”邶恒可不像姜馥迩藏着掖着，本就引了众人注意，他却更加毫无忌惮冷笑，“你若享受这称谓，我倒是不介意直呼你大名。”

周围瞬间投射来的好奇目光，让姜馥迩立即慌了阵脚。

瞧着她那双美艳独绝的眼正虎视眈眈怒视着自己，邶恒懒散扫了眼四周，警告意味极浓。直到四周又恢复嘈杂，他才又说：“还不是不识好歹？给你吃的哪那么多话。”

“我又不是你养的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姜馥迩极其不满，咬牙切齿的。

“呵——那倒是，狗可比你乖顺多了。”说着，邶恒挑衅似的咬了口绵软的酥点。

此时，都哲已走至姜馥迩身边，笑嘻嘻弯腰去瞧她并不多么开心的脸，轻声问：“大公子又给你起了什么称谓？”

姜馥迩哪有心思跟都哲斗嘴。

她不高兴倒不是因为邶恒蛮横无理，更多的是怪自己没事找事。

一桌子点心，既然有人买单，自己又何必有诸多顾虑？吃不就完了。

思及此，姜馥迩也没理都哲，而是摘了单侧耳挂，开始风卷残云肆虐过面前的盘盘蝶蝶，就连邶恒刚懒洋洋捏起的一枚紫苏团子也被她一并抢了来，毫无保留地塞进嘴里。

这家客栈生意红火，一层食肆内仍旧嘈杂。

周围几桌食客换了两波后，姜馥迩终于在邶恒和都哲越发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吃掉了手上最后半块茶点。

“一天没进食？饿成这样？？”都哲边说边递来白巾给姜馥迩擦嘴，打趣道：“倒不想昨夜惊扰倒引了你的馋虫来。”

姜馥迩一脸吃饱的惬意，心不在焉揉揉肚子。她悄咪咪瞅了眼一直没吭声的邶恒，漫不经心回应都哲：“昨夜被那老头弄得半宿不得安眠，胃口刚才恢复些。”

可说起今晨见到高士的事，姜馥迩又不免想起早上邶恒所说的灵虫之事，顺势转向都哲询问起来：“师兄，你记不记得师母说未来的灵丸该去哪里寻？”

都哲立即避过姜馥迩坦诚的目光，抠了抠有些干裂起茧的手指，“没提过。”他低头支吾的样子多少显得不自在，想了想才又说：“不过，师母倒是提起东面的灵榆有座道观，以炼丹闻名，不知道是不是与我们吃的灵丹有关。”

姜馥迩努力回忆都哲口中的细节，她倒不记得师母说过这番话，只记得每每提到灵丹，师母都不愿说太多，唯独说有益于内力成长。

“灵榆在东，我们往西。”邶恒将缠在娇雀细足上的金链一圈一圈解开，想起方才他提及的漠阳，事不关己的态度悠然道：“你这是怀了什么心思？一味想引我们往东走？？”

这语气生硬且充满质疑，都哲立即咧嘴笑起，挠了挠后脑勺，一副被看穿心事的样子憨厚道：“什么都逃不过大公子锐眼，我就来的路上听说漠阳的寒衣节与别处不同，便想去看看。”

“悼念亡故，能有何不同？”

这下也引了姜馥迩的好奇心来。

“说是会放灵灯，已逝者为仙灵指路，寻找知心人——”

话没完，邶恒已忍不住轻嗤：“你倒不如说漠阳出美人，想去为自己寻段好姻缘。”

被看穿心思的都哲低声笑着，腼腆地看了眼同感到惊讶的姜馥迩，样子多少失了魁梧男子的阳刚。

“瞧大公子把我说成什么了，要论美人，还是向西的平宿更胜一筹。”

邶恒并无反驳，似是也赞同了这种说法，却听都哲继续道：“只不过咱们往西梁走，可不路过平宿…所以我想着能找个相邻的城池过过眼瘾。”

虽不算熟悉，但毕竟都是男人，邶恒心照不宣地笑了两声。

姜馥迩越听越感到离奇，说话功夫她揉了揉吃撑的肚子，一脸惊叹：“师兄何时也染了这样的毛病？”

这自是在讽犹如邶恒那般沉湎淫逸。

可终究是句无心话，却被坐一旁的邶恒当即觉察话里讥嘲，没等都哲开口，他倒是先截了话。

“什么叫也染了毛病？”

听着邶恒并不友善的质问，姜馥迩自知若坦诚相告必定又引得邶恒恶语相向，才干脆转了话题，笑嘻嘻道：“我心里的师兄还是个经世不多的少年，只是感慨也到了看重儿女情长的年纪。”

许是被自己师妹调侃得不自在，都哲虽持着笑意，却没再看另两人，而是避着视线往风炉下厅又放了些炭火。

“这一年又一年的，总归身边得有个知心的人儿…这不才想着留些积蓄回西边小镇购块田地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