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两名男宠合力搀扶着坐起身。
她靠在软枕上,本想开口让姜娩近前来,结果一张嘴,喉间一阵干痒,而后,又是咳嗽不止。
姜娩心中暗惊。
眼前的太后,跟往日那个总爱跟男宠说说笑笑的太后判若两人。
她瘦得脱了相。
还给人一种快要油尽灯枯的感觉。
两名男宠见到姜娩,一时惊为天人,竟看直了眼。
于嬷嬷怒目而视,厉声道:“大胆!竟然直视皇后娘娘!”
两名男宠闻言,立刻跪下请罪。
姜娩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她正想跟于嬷嬷询问太后的近况,却见太后双目黑漆漆地盯着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姜娩无瑕的容颜之上。
这一生,太难,太苦
太后看了会儿,收回目光,对殿内的人一摆手,威严犹在:“哀家跟皇后多日未见,有许多话要说,你们都退下。”
于嬷嬷颔首:“是。”
两名男宠垂眼:“是。”
等他们离开后,偌大的寝殿里,就剩下姜娩跟太后二人,显得周遭空荡荡的。
姜娩注意到旁边放着的还在冷却的药,伸指过去试探了一下温度,她正准备端过去喂太后时,太后却沉着脸,忽然,她一挥手,将药碗打翻,生气道:“哀家不喝药!”
日日喝药。
顿顿喝药。
看着就烦。
闻着也糟心。
药碗被‘咣当’一声打翻在地。
姜娩的手被温热黑乎乎的药汁沾到,衣袖间被溅到,湿了一大块,紧跟着染上一层苦涩的味道。
别说太后不想喝了,她闻着都难以下咽。
太后发完火,像个孩童一样气闷道:“苦死了!”
姜娩:“……”
太后伸出手,抓住姜娩的手腕。嗓音因着先前的不住咳嗽哑了几分:“是皇后来了啊。”
姜娩盯着她瘦得如皮包骨一样的手,想到太后过往对她的赏赐和照顾,一时心情沉重,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一笑。
怎么了?
还能怎么。
当然是病了。
老了。
身体不中用了啊。
大概是人闲下来,脑子也有空去想别的了。
躺在病榻上的日子,太后再也不能跟那些男宠寻欢作乐,而养在长宁宫的数百名男宠都待在各自的屋子里,她每日都是留了几个可心的在身边伺候,听他们给她讲故事,听他们弹琴奏乐。
只是听着听着,太后的思绪总会从他们的脸上飘到别处。
她抓住姜娩的手,感受着年轻女子滑嫩的肌肤,盯着姜娩恢复的脸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