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叶青赶紧给自己戴上口罩,又找来了一个盆放在手边,然后抽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就往韩亚博的指尖切去,每根手指都划开了一道口子。
霎那间的功夫,一股股带着恶臭气息的黑血就从韩亚博的手指尖喷出,流进了盆里。
黑血一出,叶青就知道她的判断没错。
韩亚博确确实实就是铊中毒了。
因为铊跟银不会起反应,所以不管她的银针在韩亚博身体里扎多少回,这玩意儿也是不会变黑的。
站在外面的赵玉良几个,透过玻璃看到里头的情况后,都被骇得不轻。
宋春华甚至下意识地就想推开门冲进来。
可下一秒就被叶青厉声喝道:
“先别进来!这血里面散发出来的气味可能都有毒!”
不是叶青在危言耸听,如果只是单纯放点血,以铊在血液中的轻微溶解性,肯定是不至于这么夸张的。
但问题就在于,叶青把韩亚博体内所有的铊毒素都逼到了指尖,这就意味着,他身体里至少九成的铊元素,这会儿都集中在了放出来的几十毫升黑血里,这里头蕴含的铊浓度可就非同一般了。
所以叶青这话一出,门外的几个人立刻被吓得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放血一共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黑血全部被逼出来,最后流出来的血液颜色殷红正常了,叶青才收回异能,找来了绷带将韩亚博的几根手指都包扎好。
□□中毒,后世是研究出了专门的解毒剂的,比如依地酸钙钠、硫代硫酸钠或者双硫腙等,都能很有效地跟铊结合,生成无毒的络合物排出体外。
但这时候才七十年代,国内尚未对□□中毒这类病例做太多研究,更别说研制出专门针对这一病例的特效解毒剂了,所以最常规的办法,就只能是催吐,然后喂食鸡蛋清和牛奶解毒。
不过这些笨办法效果只能针对轻度中毒的情况,像韩亚博这种很明显中毒时间有点长了,症状非常严重,必须采用血液灌流来排毒,但七十年代没有透析设备,因此叶青就只能用异能逼毒这个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了。
怕盆里接的这些血液污染到别的物品上,再让人二次接触了会出问题,叶青赶紧让乔友清去取些盐酸或者氢氧化钠试剂过来,等把一大瓶的试剂倒下去,黑黢黢的血液果然开始产生反应,最后确定所有的铊都生成化合物沉淀下来了,再不会对人造成危害后,她才示意几个人进屋。
“人没啥事了,应该很快就能醒。毒我都给他清得差不多了,但不排除还有微量的残留,回头多给他喝点牛奶吃点鸡蛋,有助于毒素的排出,但这回人肯定是遭了大罪了,我再开个方子,慢慢温养吧。”
叶青对宋春华说道。
“真是铊中毒?”
这时候赵玉良总算回过味儿来了,看着这会儿还躺在病床上没醒的韩亚博,他的表情那叫一个难看。
按照乔友清的说法,实验大楼里面是绝对没有铊这玩意儿的,可现在韩亚博却中毒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背后偷偷投毒,而且这个投毒的凶手,就在实验大楼里!
叶青点头:“而且能中毒这么严重,这个毒肯定是下在了他的私人物品上,不然不会其他研究员还有宋老师都没事,就只有韩博士一个人中毒了。所以得去排查一下,尽快把这个毒物来源找到,不然就算这回我帮他把毒给清除干净了,他只要再接触到这个物品,肯定又会中毒。”
赵玉良虽然文化不高,不懂铊这个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他很清楚投毒这事儿的利害关系,马上就要去安排人进实验大楼搜查。
叶青却忽然又叫住了他:
“悄悄地查,别打草惊蛇!另外一定要把我给韩博士排毒这个事儿给封锁住,最好是散布点假消息,就说医务室这边给韩博士用了其他治疗感冒的抗生素,效果很显着!那人知道韩博士的病有好转迹象后一定会沉不住气,说不定会以为是他下的剂量不够,还会来二次下毒!”
赵玉良一听就明白叶青的意思了,这是要将就将就,逼这个阴沟里的臭老鼠自己现原形的意思。
只要人在他这个农场里,就不怕他跑了!
抓人这事儿叶青就不参与了,她把给韩亚博要用的药开好,又宽慰了宋春华几句,等到韩亚博苏醒之后就回靠山屯了。
结果没过两天,赵玉良就着急给她打电话,说那个下毒的人逮着了!
“任你也想不到这人是谁!是你们屯子里的那个大队长家的闺女,叫什么伍月英的那个!”
叶青听到赵玉良这话都懵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是啊,部队农场这边也想不通,但事实就是如此,赵玉良安排了几个侦查能力特别强的老兵去调查这个事儿,偷偷检查了韩亚博的所有私人物品,都没有发现铊的痕迹。
案子调查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还以为线索要断了呢,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经验老道的侦察兵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韩亚博提到,说是一个星期前,乔友清底下的研究员夏航毅找他请教一个问题的时候,那位研究员的妻子送来了一盒油炸萝卜丸子,当时他觉得那丸子很香,加上夏航毅客气邀请,他就跟着吃了几颗。
韩亚博还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那萝卜丸子味道不错,那位研究员自己也吃了,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但所有的疑点都被排除了,那么最不可能的选项就会成为可能。
就在韩亚博“吊了几天水”重新回到实验大楼之后,那个夏航毅又来找他请教学术问题,可能是觉得耽误了韩亚博的时间,加上他看上回韩亚博很喜欢吃萝卜丸子,所以这次他专门拎了一份刚出锅的萝卜丸子当做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