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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小丫头环着他的脖子钻进他怀里,在他耳边毫不遮掩祝福的心意,声音洪亮地说:“哥哥,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但是,生日快乐呀!”

两人笑着离开,高大的保镖跟在身后撑伞,走出好远了,小丫头拨开遮挡视线的雨伞,朝黑黢黢的走廊大喊:“虽然你编故事吓我,但还是谢谢你祝我长命百岁!”

裴空青背靠墙壁,微微抬着下巴,笑音从喉咙里溢出,他也大声地回应:“以后,学着在故事开始时,留点悬念吧!”

百无聊赖的日子过烦了,一点点新鲜事就能让他彻夜欣喜。

天亮后,裴空青联系幼儿园,买了礼物去道歉,得到一群粉嫩小包子热情洋溢的亲吻和拥抱。

有个妹妹好像很不错,那是他当时唯一且奇怪的想法。

-

一支烟后,屠准洗完澡出来。

她穿的是裴空青的短袖t恤,宽宽松松的,正好遮到膝盖上,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因为缺氧,水洗后的芯子好像更柔白了,只有双颊晕着两朵嫣红,两眼空洞地站在薄雾中,漫出一点破碎感。

他的衣服原本就那么大吗?还是她原来有那么娇小?

裴空青做贼般匆匆瞥一眼,挪开视线,等屋内烟味散了,伸手关上窗。

湿漉漉的脑袋歪到他的胳膊边,冰凉柔软的发丝打湿了他闷燥的皮肤,耳边,病态的嗓音柔弱而温淡:“裴空青,我也想抽烟。”

“发什么疯?”裴空青睨她一眼,转身往浴室走去。

屠准不是乖巧听话的类型,遭到拒绝,她从身后扑过来,双手滑进他的裤兜,顺利抢到烟盒和打火机,但还没拿出烟,就被裴空青抓住手腕,烟盒砸在地上。

她垂下的手臂攥着打火机,眼泪跟着往地上掉。

“你到底想干嘛?”裴空青一手叉腰,一手死死摁住太阳穴,在室内踱步,来回几趟,最后皱眉捡起烟盒,在手上捏扁,停在她面前烦躁地吼出声,“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屠准紧抿着唇,只是低着头,默默掉眼泪。

生活从一潭死水变成了一锅沸汤,不管冰凉还是滚烫,煎熬得只有他一人而已。

裴空青受够了。

如果说女人心如海底针,那这支针就非得逮着他一人扎吗?

他拽着屠准的胳膊把她扔到床上,长腿一跪一压,将她桎梏在身下,从兜里掏出烟盒,抖着手抽出一支,打火机啪啪点燃,他粗鲁地掰正那只娇嫩雪白的下巴,直把烟屁股往她嘴里塞:“抽!给你抽个爽!”

火星在两人之间闪动。

屠准被呛得咳嗽,歪着头淌泪,双手抓住那只强势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往肉里陷。

裴空青甩开她的手,扬手就把烟丢到床下,不管它烧不烧,灭不灭,他本就低劣下作,和晏知许那种高洁君子没得比。

他重新掰正屠准的脸,一上一下两双眼都通红,凶狠和无辜纠缠厮杀,剎时的迟疑后,是鬼迷心窍,也是克制数年的火山喷发,沸腾的岩浆漫出来,裴空青低头便咬住那瓣冰凉的下唇,吮吸由轻及重,像赴死前不顾一切的索求,焦急又粗笨,舌尖由下而上,往中间,得寸进尺、肆意攫取。

抵于胸膛的手掌狠狠攥拳,不断敲打反抗,直到血腥溢出唇角——

裴空青醒神。

松开唇瓣的瞬间,他被推开,“啪”的一声,被一记耳光扇偏了头。

“真是狗变的。”他毫无悔意地冷笑一声,翻身下床,抬指拭掉唇角的血,翻出衣服去洗澡,为了避免胳膊和手上的伤口再度碰水引发感染,裴空青一个澡洗了良久。

洗完澡后坐在马桶上,在云雾缭绕的浴室抽烟,一支接一支,烧尽一整包,辛辣暴烈的烟草灼烧着舌头的新伤,好像会烫出疤一般荒唐可笑。

走出浴室时,房间里只留下角落一盏暗淡的射灯,屠准重新睡到窗台上,大概是药效起作用了,醒不了,也没睡得多安稳,呼吸声时缓时急,时轻时重。

水润又粉红的唇畔还留有他发疯的罪状。

裴空青背靠在窗台,冰凉的石板硌得骨头疼,他低下头,挫败地叹气,又狠狠抓过头发,好笑地掀唇,迟疑片刻,手臂绕过她的颈窝和腿弯,把人抱进怀里,送回床上,给她盖了被,撕了退热贴贴在额头、颈侧。

别的地方他没碰。

低廉的旅店、狭窄的房间连个带软包的椅子也没有,他干脆学她跳上窗台,曲着腿,望向天空。

直到雨停风止,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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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大雨浇灭了大地的火热,也涤清了花朝的灰尘。

天空变得清澈湛蓝,太阳出来后,鲜花绿叶都在发光,地面还淤积着泥泞和湿润,沿街的商铺都在清理雨后的狼藉,但也照常是热热闹闹地开张。

日式烤肉店外,兔子和熊仍在招揽顾客,兔子也依然在欢快地卖弄舞姿。

早晨离开前摸她额头,烧是退了,但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裴空青掀着窗帘,目光落在楼下一上午。

“哥,你这爱意深沉啊!送你一首歌,爱在心头口难开?”窦豆一边弹吉他,一边取笑他,“舍不得就不要离啊!小姑娘多哄哄就好了!”

裴空青回头,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放下窗帘。

电话铃声响起,是墓地打来敲定碑文事宜的,李奶奶无儿无女,也没有亲戚朋友关心她埋骨何处,葬礼办得冷清寒酸,如今甚至连立碑人都不知道该刻上哪些名字。

有的人生来坏骨,少有遭受道义谴责的羞耻心,比如裴空青,而今感觉无力的,也不过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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