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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他解释当然是没问题的,毕竟凌微从不向他发难,每回哪怕话说得再难听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丝毫不用怕被引怒,至于乌潼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乌潼梗着脖子不肯退让:“可……”

“可”字后面还没落音,只看到宋持怀一个抬眸,乌潼剩余的话全都消了下去,他咽了口口水,连忙改了话口:“那我再去拿点碳来,师叔要再添一件衣服吗?”

“不必。”宋持怀言简意赅,“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乌潼忙不迭点头,临走前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瓷白药瓶,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带走,他假装忘了这回事,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还不小心撞到了人。

“乌潼师兄怎么了?”

魏云深在门槛处被撞得踉跄,他好奇地盯着乌潼的背影看了会儿,一时忘了进门。

宋持怀瞥了他一眼,道:“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

魏云深这才回神,他将注意力收了回来,这才发觉房内颇热,看到宋持怀的房间里烧了好旺的一盆火,顿时心下了然。

“师父的寒症还没好点吗?”

看到桌上那只莹白的瓷瓶,又不禁好奇,“这是什么?”

“治理寒症的药。”

宋持怀不欲瞒他,手上的书合起,他靠坐在榻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气,唇色却红得妖诡,“凌微师叔着人送来的,方才乌潼劝我吃药,我不肯吃,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魏云深:……

原本还一派从容的少年开始尴尬,他不禁懊恼自己多嘴,干巴巴“哦”了两声,不再说话。

宋持怀却不肯放过他了,他一改刚才病歪歪的坐姿,坐正掩唇咳了两声,问:“你觉得我该吃这药吗?”

魏云深现在对“凌微”这两个字有着天然的敌意,知道桌上的药是他送来的,只觉得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睛,然而知道了其用处,他还是说:“既然,既然是对师父的病好,当然还是要吃的。”

宋持怀笑了一声:“若我不想吃呢?”

“……”魏云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高兴,“为什么不想吃?”

宋持怀没有立即回答,他垂眸默了默,才道:“苦。”

魏云深有些惊诧,实在是宋持怀平时看着太骄矜清冷,他没想到对方也会有这么幼稚地一面。

同时心底爬上隐秘的开心,魏云深感觉自己好像更了解了宋持怀一点,如果说在此之前他眼里的宋持怀是无懈可击的大人,那么他现在发现了大人的弱点,宋持怀的形象更为真实,也更加亲近。

“那不吃了。”魏云深嫌弃地看了眼桌上那只精致的瓷瓶,“谁知道里面是毒药还是什么药,师父多点防人之心也是好的。”

说出的话被他故意曲解,宋持怀也不纠正,只说:“药你拿去处理了吧。”

魏云深一愣:“我?”

他承认这种敬爱的人让自己处理讨厌的人送来东西的感觉令人飘然,却还是犹豫了:“您不先自己留着么,万一到时候用得着……”

他是讨厌凌微不假,却也不想宋持怀因此受罪,如果凌微送来的药真的有用,他还把药给扔了,那岂不是……

魏云深不愿深想,他还想再劝劝宋持怀,后者已经换了话题:“你上回说剑谱上哪个地方没懂,练给我看看?”

“啊?”魏云深愣过一瞬,脑中短暂空白,果不其然被吸引过去,“收势那里。”

两人移步到院中,魏云深演示了一遍完整的剑法——他这段时间的勤奋是有用的,短短两三个月过去,当初对修行之事一窍不通的少年大有长进,一招一式都十分凌厉,完全不像个初学者的样子。

宋持怀却仍觉不够,他看魏云深演示完,摇头道:“不止收势。”

“什么?”

隔了一套剑法的时间,魏云深已经忘了自己之前说过什么。宋持怀却已经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臂,登时一股淡淡的药香将他包裹在其中,魏云深一动不敢轻动,耳畔感受到宋持怀的气息:“再来一次。”

这动作过于突然,魏云深心跳加剧不敢妄动。直到头顶传来不耐的催促,他才如梦初醒,堪堪抬起剑来。

——这一式比他之前任何一次出剑都要差劲,动作幅度与剑法之中差得太大也就算了,魏云深连剑都要握不稳,指尖几经颤抖,剑穗摇摆不定,一如他难以平静的心。

却在宋持怀的掌握下,凌厉剑气直扫横秋,前方扬起一片尘土,木石花草无不夷为平地,魏云深望之惊愕,不敢相信这样的威力出自自己手中:“这……这是我……”

宋持怀退开一步,他方才耗费了太多力气,身体有些支撑不住,重重咳了几声才勉强恢复过来:“你心不定。”

“我……”

魏云深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狡辩的话来,只好默然认了。

“在山上待久了,确实容易浮躁。”宋持怀垂下眼睑,想到什么,“明日随我下山,带你去历练。”

所谓历练,其实不过是带魏云深接了个委托。

九州近些年来不算太平,各路妖魔虽然称不上肆虐,却也确实比前十几年多了不少。听闻光他们从邺城回到天极宫的这段时间找宫内弟子诛妖伏魔的委托就比往常翻了几番,只是这些事向来轮不到宋持怀来操心,这回若非为了魏云深的历练,恐怕他也想不起来。

考虑到魏云深的修为,宋持怀没有为难他,去专门负责此事的长老那随便挑了个离得近又好对付的就带着人下了山。

“到了村庄之后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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