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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被麻醉枪击中了头部。

是麻醉枪，不是麻醉针。

只有实验室里才会有精准剂量的麻醉针，按照生物体重严格定量。需要昏几个小时，就打几个单位。

但动物园里的远程攻击性麻醉枪，一般都是针对大型有危险性动物的突发情况而备。

例如三百斤以上老虎，狮子，五百斤的棕熊野猪。甚至是成吨的大象河马长颈鹿。

圆圆是只黑猩猩，体重只有48公斤。超标几倍甚至十几倍的麻醉弹直击脑部——

跟子弹的后果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我留在实验室院外，蹲在地上。

圆圆被放在一个长条的纸箱子里，蜷缩成一团。

眼睛始终保持着半合的状态，浑浊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生气。

我将库存的水果罐头一一摆放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小猩猩的玩偶，巴掌大的。

是动物园那边的商店里拿过来的。

我把小玩偶放在圆圆的臂环里，让她保持着抱着孩子的姿势。

然后，轻轻合上她的眼睛。

小颜在我身后抽泣，杜老大在旁边叹气。

“小何，别难受了。这种事儿没办法的。”

“动物伤人的事儿偶会发生，园里的应急预案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是不是？那种危机的状况，也没办法再去考虑，多少麻醉打老虎，多少剂量打猴子。”

“毕竟，黑猩猩一向也不会被归在危险动物那一类。这次的事，实在是——”

我摇头，沉了沉声，问：“为什么要开枪？”

我已经把那个小孩子抱住了，已经安全了。

为什么还要向圆圆开枪？

“小何。”

杜老大拍拍我的肩膀，说：“当时你把孩子救下来了是不错，但圆圆同时也向你伸出了手抓。她毕竟是动物，有野性，有攻击力。你的行为激怒了她，不开枪，她会再次伤害你和婴儿。”

伤害？

我冷笑着，眼中氤氲了一层水雾：“你们懂，还是我懂？”

杜老大愣了一下：“我是你领导，我要为你安全负责。”

我转过头，看着杜科长。

我问，那你为什么要签字，同意把圆圆借出去呢？

“圆圆丧子才刚刚一个月……而且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她怎么能出去跟游客互动？”

正常状态下的雌性黑猩猩，每隔五六个月就会进入情欲期，会跟雄性猩猩轮流交合。

但圆圆不一样，她从小就在实验室长大。情绪，行为等方面，会比一般的动物性更复杂敏感。

我的质问，让杜科长顿觉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