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离柔泣不成声,字字句句,都透着刻骨的悲凉。
唐晓蝶紧紧搂着妹妹,轻抚着她的背,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她的心,也随着陈离柔的泪水一点点碎裂,说道:“阿柔,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办?是要回去,还是就此摆脱那个畜生?姐姐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只要你点头,姐姐就去帮你和郝腩仁断绝关系,让你重获自由身。”
听到唐晓蝶的话,陈离柔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犹豫再三,声音细若蚊吶:“姐姐,我不想回去。我再也受不了那种折磨了。可是……可是姐姐,我不敢离畔啊。离畔在当今社会,是件多么不光彩的事啊。离畔的女人,都会被人戳脊梁骨,指指点点。我……我真的没那个勇气。让我做个有夫之妇,哪怕是个名存实亡的夫妻,也总强过做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吧?再说,若是我执意要离,以郝腩仁的为人,只怕会闹得满城风雨。我……我怕连累了爹娘,也怕连累了你……”
陈离柔说着,泪水又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多么希望能就此摆脱苦海,可礼教的束缚,世俗的眼光,让她如芒刺在背,不敢轻举妄动。她宁愿忍气吞声,在婚姻的狱牢里茍且偷生,也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一个不守妇道的离畔夫人。
唐晓蝶叹了口气,说道:“阿柔,今日竟撞见郝腩仁那畜生行凶,我不得不说几句。阿柔,你别怕,更别在意什么世俗眼光。姐姐不就是一个离畔的女人吗?可陈大人不还是对我痴心一片?只要咱们问心无愧,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与咱何干?再说,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打老婆算什么本事?那是蓄奴虐待,是罪无可赦!阿柔,你醒醒吧。与其受那畜生的欺凌,不如痛痛快快地离了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姐姐会帮你的,陈公子也会帮你的。咱们一定要替天行道,让那贼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唐晓蝶的一番话,掷地有声,义正辞严。她就是表率,用实际行动告诉妹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与其在烂泥里打滚,不如拍拍屁股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她要陈离柔看清现实,看清那所谓的礼教,不过是男权社会用来桎梏女性的枷锁。只有挣脱束缚,奋力一搏,才能冲破黑暗,迎来黎明。
陈离柔呆呆地望着姐姐,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可细细一想,她又觉得无比钦佩。姐姐虽身处逆境,却始终不曾屈服,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掌控自己的命运,什么叫做不向命运低头。
“姐姐,可是,我……我真的没有你那样的勇气。我是个懦弱的人,是个胆小如鼠的人。我害怕改变,害怕未知的前路。我宁愿在泥潭里茍且偷生,也不敢迈出那一步。姐姐,我真的好没用,好窝囊。”
说着,陈离柔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没出息的懦夫。
“不,阿柔,不要这样说自己。”唐晓蝶坚定地握住妹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一点都不懦弱,一点都不窝囊。我明白你的顾虑。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做出的。需要时间,需要勇气。姐姐不会逼你,更不会强求你。你只管放心,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支持你,都会陪着你。那个畜生,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一分一毫。至于离畔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等你想通了,等你鼓足勇气了,姐姐随时都会帮你出头。咱们一定要让郝腩仁得到惩戒,一定要让他尝尝虐待你的滋味。往后的日子,不管发生什么,姐姐都会护着你,疼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
唐晓蝶的话语,融化了陈离柔心中的顾虑。她怔怔地望着姐姐,说道:“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和爱护。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要在这里,在你身边,好好地活下去。至于郝腩仁那个畜生,我暂时还不想理会。你放心,阿柔已经想通了。我不能被过去捆住手脚,我要为自己而活,去开创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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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腩仁被陈灿耀击退后,心中恼怒不已。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在妻子面前吃瘪。他的自尊,他身为丈夫的尊严,都被狠狠地挫伤了。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个可恶的陈灿耀撕成碎片。
可理智告诉他,自己不是陈灿耀的对手。那个男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背景深厚。若是真的与他为敌,只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郝腩仁不是个蠢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忍让。
想到这里,郝腩仁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他冷笑一声,阴测测地想:既然不能从正面对付陈灿耀,那就从旁敲侧击,让他身败名裂。而那个不贞的陈离柔,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只要败坏了她的名声,只要让她身败名裂,那个陈灿耀还不是任自己宰割?到时候,自己就能把陈离柔踩在脚下,还能顺便羞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灿耀。简直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郝腩仁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长安城最大的酒楼。那里聚集着长安城的达官贵人,是八卦谣言的集散地。只要在这里散布谣言,用不了几天,就会传遍整个长安城。
郝腩仁故作愁容,在酒桌上长吁短叹,先是旁敲侧击,又是声泪俱下,将陈离柔描绘成一个不贞不洁的荡妇。他声称陈离柔与陈灿耀早有奸情,屡次与他私会幽会。而自己,不过是个可怜的受害者,是个被欺骗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