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当我不知道第几次在某个小县城找到他时,晚上睡觉之前,我很怕他又不见了,便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睡觉,半夜我突然被一股窒息感惊醒。
一双手掐在我的脖子上不断收紧,无法呼吸带来的窒息让我的身体本能的进行反抗和挣扎,可当我睁开眼看是掐住我的人是他以后,顿时松懈了反抗。
我不动了,喉咙紧缩的力道却骤然松紧,他突然松开了手,又像没事人一样从床上坐起来,点了一根烟。
新鲜空气刚争先恐后的涌入肺腑,又闻到烟味儿,我咳嗽了一阵,余光中看见他把刚点上的烟摁灭了。
我心里很开心,
看吧,他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他从床上起来坐到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我也跟着过去坐在他旁边。——或者说不是坐在他旁边,而是整个人挤在他旁边,廉价小旅馆的小沙发很破,也不知道在哪个二手市场淘来的。
他没说什么,我也没说什么,我们就那么肩并肩坐在昏暗小旅馆的老式旧沙发上盯着头顶有些斑驳的墙皮。
外面天快亮时,他终于出声了,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他说:“你不累吗?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我说:“不累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们都要往前看,你总要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能这样总跟着我…我没出来之前,你不是也生活得挺好吗?”
我反问:“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之前一个人生活得很好呢?”
他不说话了。
经验证明,不睡觉的确撑不了太久,后半夜我实在撑不住,在意识完全昏沉前,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声。
再醒来,他果然消失不见了。
那时的我没有第一次那么慌乱了,甚至可以说有种“我早知道会这样”的笃定,只是一点我很在意。
我明明记得我睡觉之前是在沙发的,醒来我的位置却到了床上,他可能是走得急,落下了一件浅色牛仔外套。
我拥住那件外套,仿佛还能感受到布料上面残存的体温,那一天,我的箱子里又多了一件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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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管理员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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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箱子中存放着很多回忆,有他还没有出事前的阳光开朗的大哥哥的模样,有出事后他变得阴郁的模样,包括我们重逢以后同居的那两年多。
那算是我人生中最能清晰感觉自己还活着的时间段,和他前所未有的近接近接触让我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
情绪异常高涨的我每天都很开心,只可惜幸福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短暂的,在最幸福时,幸福离我远去了。
那天是距离他观察期结束的第一个月,从那以后,他不用定期去社区汇报情况了,我们原本约好在家里庆祝的,而等我提着大包小包的生鲜水果回家时,回应我的只有空空荡荡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