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同反复揭开她的伤口,反复蹂躏,反复撒盐有什么不同呢?是他大错特错了。
其实她不愿他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也不想他内疚到无法面对她,更害怕他瞧凝至她的过往画面,重现当年的疯批而陷入元神与身体撕裂的状态。
他失去她,明亮的世界霎时一片黑白。
离合悲欢荡在风里,独自坐在里间,倾听黑夜的声音,任黑夜侵蚀着自己的伤口。
原先想要狠狠地哭一场,很不巧地现自己的眼泪早已干涸,仅剩下的麻木与绝望铺满了躯壳,静悄悄地在寂静的夜里蔓延。
然而,她失去他,未尝不是这样啊?
况且,他透过自己的内心,能够想象到当时的她会是怎样的场景……
她的目光空洞,呆呆地坐在阳台,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类似被石块压垮。
她的嘴唇干裂、神情萎靡,仍会无意识地肩膀下垂,恰似承载着无尽的痛苦。
最严重之时是她忍受着难以缓解的沉痛,以至于身体倒地而弯曲成弓形。
她的喉咙哽咽着,但始终无法出声音,恍若所有的痛心入骨全被堵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经由褚青时的安抚,姚书棠的情绪得以稳定下来,不过她依然气不过,顺手抄起一旁的抱枕往水清漓的方向扔去。
被砸中的水清漓的脸色并未露出不耐烦与动怒的表象,若非挚友说起这些词句,他怕是保持着他的家妻痛了,自己也痛的想法,十头牛均拉不回来的那种。
何况在如下的生活里,他和他夫人还有自己的爱情结晶,不该导致孩子产生一种家会随时分裂的看法,至少他们家永远不会。
下一瞬,姚书棠见水清漓回过神,冷声问:“如果是这些想法,清漓,你如何应对,可满意自己的举动所带来的后果?”
水清漓低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等我回去后,我亲自向阿默负荆请罪。”
他的嗓音充斥着决然与忧愁。
“晚了。”
闻褚青时之言,水清漓与姚书棠双双回头望向他,两双眸子皆流露出狐疑。
“时希来了,你们听她说吧。”
他的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就到的时希即刻露面于他们的面前。
姚书棠开口道:“阿希,你怎么来了?”
时希落定,唤了一声姚书棠,接着说明自己的来意,“我在处理完时间碎片后,兮月忽然给我传来音讯,要我转告水王子,让他最近别回落月古都,她不想见他。”
语毕,水清漓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至于为什么是时希前来?大体碍于水嫚霓和冰璃雪吧,并不想迫使她们忧心他们的事情,拜托好友帮助好过家人。
时希回想起凉芊默的语调十分冷漠,出言:“兮月的语气听起来好疏离。”
凭借方才的话语,姚书棠已然预料到了,诠释道:“小月亮被气得不轻,当然是只有这样的语气呗,清漓纯纯欠教训。”
“到底生何事了?”时希迷茫。
待姚书棠大概跟时希讲解完真正的来因去果,她照样认定在某些程度的事情上,水清漓的周虑是不大稳妥。
哪有这样惩罚自己的啊?他那不是揉磨自己,而是百般熬煎自己的爱人。
姚书棠忆起褚青时方刚的行为举止,反手揪住他的耳朵,气呼呼地讲述:“你又是怎么知道阿希准确抵达的时间?”
“疼,书儿~你想谋杀亲夫呀!”褚青时采用以前的招式。
出乎意料的是,姚书棠未心软,因由她终于不吃这一套了,“这回不管用,说。”
褚青时双手一摊,眼中展露出一种认命般的无奈,“碍于昨天的境况,我特地委托大哥召唤森林使者关注着时希的四时钟,但凡她踏出府邸,证明芊默必然找上她。”
“我们清楚芊默的性子,她不想感情之事闹大,又怕仅活于世的亲人忧虑,更明悉我们会和他交谈,我为此便多留了心眼。”
“算你机灵。”姚书棠说完,缓缓松开褚青时的耳朵。
她反倒是轻微地叹息,述说出凉芊默的意思,“不过这回难和好如初,小月亮一看即是下了一定的决心,否则她不会如此。”
“俗话说得好,越是了解对方的人,越是知道往哪里捅刀子最疼,而况清漓这一次当真是糊涂了。”褚青时亦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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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书棠并未搭腔这句说辞,转眼间便瞧见她牵起时希的手,两抹身影“嗖”地一下不见了,这是要回未眠小筑,且不带褚青时。
他明晰爱人的行动轨迹,只是无声地宠溺笑了笑,自己之所以不跟随着过去,是因为想把时间留于她们姐妹小聚。
……
落月古都,前花园。
水沐淮练习仙术的时间已有一个时辰。
在这过程中,尽管凉芊默全程陪着他,他还是有五回的心神恍惚。
原因么?大体是他看出母亲的黯然伤神吧。
每当一位孩子具备着有记事能力起、说话能力、自理能力等,他们的心思均敏感得很,仍然能够观察出有所不同的现状。
水沐淮再一次浮现魂不守舍的状态时,他立即挥散自己的水之力,径直地飞到凉芊默的跟前,轻声呼唤:“母亲。”
凉芊默被自家儿子的声音拉回自己的思绪,温柔地询问:“淮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