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间事,到得哀戚沉重得只剩下这三个字的地步,便已是过去了。
过去种种不会重头,那些已经碎了破了的都已成憾事,无从修复,何谈弥补。
这三个字,他从来都觉多余。
但此际却不知为何,惹得他心里有了些许不受控的难受。
那难受在心间蜿蜒,渐次成了怒意,烧灼地从心腔涌出来。
“李乘玉。”
他终于开了口。
迎着李乘玉糅着惊喜、惶恐、期待的眸光,他冷冷道:“你凭什么把逍遥侯府的印鉴丢给我。”
风再次冷凛地横过,顾未辞身后的门被猛地吹开,又再猛地阖上。
短促的巨大声响里,李乘玉的身子晃了晃,稳不住的身形向前似要倒地,却又硬着用心气撑住,重新挺直了身子,只是脸色又更煞白了好些。
踌躇半晌,他看着顾未辞,还是干涩地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顾未辞的下颚线绷紧,极度讽刺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他甚至冷然笑了笑:“有意义么?”
李乘玉唇线紧抿,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他知道顾未辞根本不屑于要他的抱歉,他的悔,他的一切。
可除了这三个字,除了默然站在顾未辞允许的距离外安静地自我凌迟,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锥心的痛楚自心口往脑里冲撞,支撑不住的虚脱感重重撞来。
这两日,他常常清醒不了多少时间。
片刻不停歇的心痛太过霸道,封闭心脉的反噬也如期而至,在血脉里乱冲的气血与心痛,逼得他越来越频繁的昏死过去。
现在也是。
即使他强自压住气血,忍住疼痛,逼着自己表现如常,但也许下一瞬就会倒下。
身子又晃了晃。
李乘玉后退一步,让自己离顾未辞更远一点。
他怕自己倒下时会蹭到顾未辞的衣摆,甚至可能无意识地伸手时,会触碰到顾未辞。
他知道,阿眷不喜欢。
顾未辞不开声,李乘玉也没有说话。寂静的沉默后,李乘玉忽然换了种淡然的口吻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去巡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