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良和洛小梅不敢说话,于元风仗着和他交好,马上求饶:“师兄,是我错了。我刚才听闻外面死了两个人,嵩山掌门被一刀砍断脖颈,一妙龄女子当街被杀,所有人都说是屠门客杀鸡给猴看,我气不过,所以拉着他们两个想来这里引出他。”
司徒礼的面色无比苍白,但仍急言令色:“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如此莽撞!?莫说他不会来这里,就算他……在此,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可是我不甘心师兄。”于元风咬牙切齿,红了眼眶:“他当初把你害得武功尽失,如今又回来挑衅,我若是不杀了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司徒礼闭了闭眼,然后马上缓声道:“他作恶多端,自有武林同道替天行道,还轮不到你。你们几个莫要闹了,回去吧。”
于元风内心一暖,但还有些恹恹,“那师兄,你这么晚了不睡来这里干什么啊。”
司徒礼偏过头,瞳孔微缩:“毕竟……他以前曾是我的师弟,我来这里看看。”
古良和洛小梅对视一眼:“这里荒凉偏僻,以前人人都把这里当晦气之地,自从江冽杀
了了恨大师后,人人又避之不及,恐怕也只有师兄敢来这里了。”
司徒礼神思不属地点了一下头。
古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师兄。
于元风哼了一声:“也就大师兄把他当师弟,我看师兄就是太善良了。换做是我肯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几人走之前,洛小梅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见里面黑漆漆一片,打了个激灵:“师兄,有个问题我一直就想问了。咱们宗门里的房间那么多,怎么给江冽一个这么偏远的地方?”
司徒礼一怔,抿唇不语。
是啊,为何将那个孩子放在这里?耳边似乎又响起师父轻飘飘的话:“魏钧那老家伙想让这烫手的山芋消失,但实在太过心急,若是被别人看出什么反倒显得咱们几个门派过河拆桥。你随意给他找个地方,搓磨人嘛,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须知这世上,人心才是最狠的刀啊……”
——“师兄,多谢……替我解围。”
——“师兄,我不会痛,不用担心。”
——“师兄,可不可以……帮问师父。什么时候,可以练剑?”
从始至终,他司徒礼都是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大师兄。
“师兄、师兄?”
司徒礼似刚回过神,道:“因为他在济世堂曾经偷盗过。宗主怕他再犯错误,所以故意将他安置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磨练他的心性。”
“宗主真是用心良苦。”于元风撇了撇嘴:“可惜了他根本不领情。师兄,你也
别想他了。你身体不好,我们送你回去吧。”
司徒礼咳了一声,被三人扶着走了。
余光看着这个偏僻的院落,他藏住眼底的一抹冷光。
就算再回来又如何?以前能让你生不如死一次,现在就能让你万劫不复第二次。
待外面没了声响,米丘这才缓缓吐了口气。那三个人的声音虽然窸窸窣窣,但夜深人静,连蒙带猜也能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江冽松开她的手臂,道:“已经走远了。”
米丘没再点燃蜡烛,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后来的那个人……就是那个、那个传说中的师兄?”
“传说中”的,自然指的是别人疯传的故事版本,江冽嫉恨师兄武学有成,于是偷袭了他。
江冽点头。
米丘道:“听他的声音,他对他的师弟妹们都很好。”
江冽没说话,只是回到了床上,准备打坐。刚才还差点脸对脸说话,现在就要“睡”了,看来是不愿意听了。
米丘忍笑,故意拉长声音:
“可是……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江冽微微睁开眼,没有打断她。米丘咬了一下唇:“你当初那么小,是怎么打伤他的?”
江冽道:“这也不是个秘密,他对我疏于防备,被我刺伤了丹田。”
米丘走过去:“那都是别人的版本,我想听你说的。”
江冽又不说话了。米丘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从以前的试探,到如今的顺手,她越来越大胆了
:“你刚才,不也告诉我你在这里的过去吗?怎么这个又不说了?”
江冽的眉头轻拧,薄唇又变成了河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