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这个姓梦的却挑起他心头滔天怒火,一时竟差点令他失控。
他转身步回案前,随手抓起案上毫笔,狠狠一握,那毫笔瞬间在他掌中断为两节……
出屋后的少年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脚下生风,满心怒火。
恨不能烧了这栋宅子,恨不能杀了那个姓顾的。
可他又不能如此。
先不说以他的身手是否打得过顾不言,单是金家想要翻案,也必然离不开顾不言手中的权力。
为了小姐,他必须要忍,狠狠地忍。
天已经黑透了。
虫鸣声此起彼伏,让这个夜变得聒噪无比。
他心绪难平,围着宅子暴走了一圈。
正欲回屋,刚转过拐角,竟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金毋意。
她一怔,“梦时,你走这么急做甚?”
少年看了眼她手中的灯笼,又见到她洗漱一新,连发髻也重新挽过,试探着问:“小姐这是……要去找顾不言?”
她于黑暗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又交代:“你身上有伤,记得要早点歇息。”
他脱口而出:“这么晚了,小姐去找他做甚?”
她毫不隐瞒,“去求他,杀了许之墨。”
说完提着灯笼转身欲走。
他仓皇地拉住她的衣袖。
艰难出语:“求他……便是要与他同寝吗?”
“同寝”二字如利刃,切割着他,也切割着她。
金毋意对着夜幕长长吐了口气,继而回眸看他。
幽暗的光线里,她一双眸又圆又黑。
她说:“没错。”
又说:“梦时,你放心,事情虽不易,却能成。”
说完便抽回他手中的衣袖,提着灯笼消失在拐角。
夜的黑,铺天盖地漫无边际……
厚颜
当金毋意出现在正房门口时,顾不言还余怒未消。
他闷不吭声,正自顾自地清理案桌。
金毋意熄掉手中灯笼,款款进屋:“大人可用了晚膳?”
他眼也未抬,“嗯”了一声。
刚刚春兰来送过膳食,但他吃不下,又让她提回去了。
今日救下这二人,却反受一肚子气,气也气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