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逛了几天御花园后,又回到了乾清宫,谁也不曾召见,只整天黑沉着脸,筹备着过新年的事。
梁九功有苦难言,如果说这帝妃二人闹别扭最苦的人是谁,他觉得是自己。
天天没个好脸色,一点就炸,全都是他冲到第一个扛着。
破天荒的,他想叫帝妃二人和好,只要万岁爷高高兴兴的,他就免了许多挂落。
太平日子谁不想呢,天天愁吃什么穿什么,简直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恨不得在自己屋里头供上姜妃娘娘的神牌,可求求她低个头吧。
这一眨眼,就是年前二十七,康熙一早按着章程封了印,接下来过年要走的流程太多了,一时间倒是将姜妃给忘了,脾气也好上些许。
梁九功松了口气,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便提议晚宴上的时候,妃嫔能够献艺,博取帝王喜爱。
他话没有说的这么明白,但是后宫都是些什么人,这听个话音就知道意思,纵然没几天功夫了,但是养在深闺的时候,谁还没有十八般才艺了。
等姜照皊知道了,仔细想想自己有什么才艺,最后不得不赞叹,幸好她大着肚子不用参加,要不然只会些‘吹箫弄玉’之能,着实难登大雅之堂。
而其他妃嫔就不是如此,经过踊跃报名之下,隐隐约约知道了单子,她瞬间就
惊了。
宜嫔擅琴,文常在擅文,就连伊常在也擅舞,那拉答应瞧着平平,实则歌舞双绝。
她这翊坤宫就卧虎藏龙,这样一来,她着实有些惦念晚宴了,这争奇斗艳,着实教人期待。
然而她只能在自己宫室里摆小宴,先前已经叫御膳房置下食材,她们自己做。
田田练了这许久,自觉掌厨的非自己莫属,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来,笑着道:“娘娘您且候着,等奴才给您大展身手。”
姜照皊命人搬了太师椅放在檐下,就坐在这看着。
一般情况下,年前几天,这天气都特别好,艳阳高照的,没得叫人以为,这春日就要到了,但是临过年就不成了,早的从除夕开始,慢的从初二开始,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左右没个好天。
今儿也是。
到了下午,天就有些阴,姜照皊往廊下一坐,这天就砸起雪粒子,噼里啪啦的砸在树上、屋檐下。
坐了一会儿觉得冷,又搬了炭盆出来,另穿上大氅、抱着手炉,脚下放着脚炉,整个人熏的暖烘烘的,这才又安生赏雪。
远远的飘来丝竹之声,这宴会定在交泰殿,就在乾清宫和坤宁宫之间,和翊坤宫就隔了一道墙。
而这宫室里头,人早已经空了,翊坤宫只剩下东偏殿的主仆,若说寂静,呼啦啦一二十人,又透出几分热闹来。
姜照皊看着这时代的雪,眼瞧着面前从无到雪白一片,鹅毛大雪纷飞,缓缓坠
落,叫人瞧着,那黄瓦红墙愈加端庄肃穆,这天地间宛若仙境。
“娘娘在饽饽里头添点彩头,放了金银锞子进来,谁若是吃到了,便是个好兆头。”白苏笑吟吟道。
姜照皊想了想,直接抓了一大把,这个概率,不说人人可得,大部分人还是有的。
“且洗干净了。”她交代一句,又笑道:“今儿小宴,都摆了桌子坐下吃席吃酒,只不许喝醉误了差事便好。”
这么一说,众人都高兴。
最后定了姜妃这一桌坐上贴身伺候的宫女并田田,剩下的二等一桌,三等一桌,都没有异议。
田田做的自然是主子这一桌的饭菜,也不过做了四道,剩下的都是厨子做的。
他挨着姜妃右手边坐了,笑道:“娘娘今儿这衣裳好看,胭脂色最是衬您。”他夸了一句,又伺候着倒水、布菜,一边劝:“您双身子,以茶代酒,便不沾这黄汤了。”
姜照皊今儿心情也好,毕竟过年了,这国人素来有句话,过年什么都不想,只管高兴吃喝便是。
“这是唱的哪一出,咚咚锵的,着实热闹。”她随口问。
白苏侧耳倾听一会儿,有些犹豫的回:“莫不是《夜奔》?”
小时候听过的曲,现下已经不大记得了。
这宫里头听戏,若是皇上不在,惯常点一些风流才子俏狐狸的词,左右情情爱爱的。
今儿这一曲,显然是给皇上听的。
“倒也狂放。”姜照皊吃了一口菜,才轻声
道。
奴才们有意哄她开心,就不再提这一茬,而是高高兴兴的玩击鼓传花,这花停在谁那,就该谁作词做话,玩的就是个刺激。
等笑闹过,已经月上中天,姜照皊打了个哈欠,有些撑不住了。
“你们玩着,本宫先睡觉去了,到底年岁大了,有些扛不住了。”她随口笑道,就起身来,她一起,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也跟着要伺候,这二等三等哪里还敢在吃酒,都笑闹着收拾东西,一时间倒也欢声笑语的。
众人收拾过,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姜照皊由着白苏给她卸掉钗鬟妆容,拿着篦子通头。
“娘娘已经七个多月了,可是疲累的紧?”白苏问。
肚子瞧着很大了,她瞧着就觉得辛苦。
姜照皊点头,都说双胎容易早产,又有话说,这七活八不活,好不容易养到现在,真真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无事,这也是本宫整日里窝着的原因。”她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