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皇家尊严,和迫在眉睫的赐婚圣旨。
康熙心中沉吟,着实有些不好办。
晚间去找姜妃,询问一番之后,得到的回答让他愈加沉思。
姜照皊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些想不好到底该如何回答,说实话,原不关她的事,只要她跟家里头说一声,不许亲上加亲,只要她活着,便没有人敢违逆。
但如今她坐在妃位上,所吃所用都出自民。
这么想想,遏制亲上加亲风气,也算是吃着人家的饭,为人家做点事了,因此细细思量过,才认真开口。
“听着只多了一倍有余,像是不大多的样子,但还有个体弱多病呢,好不容易成年了,人没了,不更叫人心痛?”
“再加上,确实有那么多,放在富庶人家,无非多几个奴才,多摆几双碗筷的事,可这天下间,富户有多少?”
“皇家尊严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您朝令夕改,为的是民还是私,都不傻呢。”
她原没想着康熙会来问她,便有一句说一句,没有说一些很客套的空话,而是认认真真的站在老百姓角度上考虑。
“您想想,这下田地做活,原本就是没日没夜的,要图凉快,趁天时,如此一来,家里头有个脑瘫什么的,谁能伺候?”
姜照皊记得,她们这一代,刚刚开始禁止近亲结婚,因此还遗留着些许问题。
比如农村里头,哪个村没几个哑巴憨子
,等到她们这一代又生孩子的时候,选择了优生优育,再加上有产检这回事,问题婴儿还是有,但不像早些年那么普遍,可见也是有用的。
天下人这么多,非得在亲戚堆里找,算是个什么事。
就算知根知底,这婚后生活身份变化,也不见得就跟想象中一样美好了。
现下说这个还有些早,但是像佟贵妃和皇上是表亲,未来会有一个公主,长到几岁的时候没了。
纯亲王隆禧英年早逝,好不容易有个遗腹子,结果早夭了。
未来的雍正帝,和他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也沾亲带故的,生下来的弘晖阿哥八岁没了。
这样的事,轮到自己头上才是真的痛。
可这些都还未发生,姜照皊不能说,只能捡了身边的例子说。
康熙叹了口气:“朕知道了。”
“嗯。”姜照皊随口一应,突然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心里慌的厉害,她脸都白了,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滴落。
腿一软差点摔倒,赶紧扶着座椅起身,见康熙神色惊慌,她强撑着立起来。
头晕恶心在一瞬间尽数泛了上来,她难受的咬紧后槽牙,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狠狠的掐了大腿一把,她不能晕,以她身体素质,不会突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康熙被她吓的白了脸,着实方才还说说笑笑,突然就面色青白,整个人没有一点颜色了。
那额头发黑的样子,让他心生恐惧。
“传御医!”他顾不得仪
态,嘶吼出声。
姜照皊强忍着撑起来,还未动作,就听甜宝叫声凄厉,叼着她的衣摆往外拖。
她有些恍惚,看向外头,就见主子们养的宠物一个个都疯了,上蹿下跳,没个安生,要知道这宫里头能做宠物的,那都是极温顺的。
咬了咬牙,视线才算是清明了些,天上飞鸟嘎嘎而过,隐隐约约的,也透出几分凄厉来。
“皇上。”她电光闪念间,好像知道什么了。
她越是要说,眩晕失重感就越是强烈,但是不说,京城危矣。
“皇上,臣妾日夜噩梦,京城不日地动。”快速说完之后,她猛然难受,就要站不住,却被康熙撑住了。
“你怎么了?”康熙听不清,凑了过来,姜照皊一口气梗在胸口,凄惨的笑了笑,没想到,她最是贪生怕死,好逸恶劳,却要扛着灵魂撕裂的痛苦,提前预知。
“不日京城地动。”一句话说完,她再也遏制不住,闷哼一声,有淡淡的血线从唇齿间溢出。
康熙一时惊住,他惊疑不定的看向外头,若说有异动,自然是有的,上一次京城地动,他业已记事,倒记得当时惨状。
“钦天监上下听传。”他肃容说一句,这又转身看向姜妃,示意御医赶紧诊治。
甜宝龇牙咧嘴的想要对他发出攻击,不复往日乖顺。
康熙叫人把它捉去关着。
姜照皊吐了点血,人更难受了,五脏六腑烧着疼。
“草。”她忍不住骂出声。
御医将
望闻问切都进行了个遍,甚至才姜妃唇边血都研究了,最后盯着康熙要杀人的视线,弱里弱气的开口:“娘娘身子极为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