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安心头闷闷的。
当初,霍荣生让他娶他,并没有用刀架着他脖子上,他可以拒绝的。
霍宴那样的性格,自己不愿意的事情,旁人绝对逼迫迫不了。
所以,当年知道霍宴答应结婚,她对这段婚姻有过很多憧憬。
两人各睡一侧,中间可以塞两个小人,天微微亮的时候,霍宴接了个电话,起床走了。
床头柜上摆着两万块,扎着银行扎条。
……
周五。
是回静园的日子。
姜瑜安换了身烟青色的改良旗袍,绾了个鱼尾辫发髻,外面套着件驼色风衣。
她和霍宴在静园门口碰面,这是他俩的默契,基本每次都踩着饭点上门。
姜瑜安到的时候,霍宴正双手插兜斜靠在车上,眉宇间很不耐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悠染吧……
与老爷子的五年之约快到期了,他和纪悠染不再有阻碍,她这个乱入的该识趣的滚蛋了……
姜瑜安下车,走近霍宴,隔着好一段距离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冷木香。
她的鼻子似乎对这种香味特别敏感,以前只要这种冷木香一靠近,就会让她脸热心跳,现在……不会了。
霍宴淡淡瞥她一眼,率先走进别墅。
静园就在市中心,偌大的园子像公园,前庭后院。
进门就是神龛,姜瑜安恭恭敬敬地往神龛里插了三炷香。
走进大厅,姜瑜安就听到霍涵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霍家第四代孙子媳妇终于到了,太子妃派头挺足,每次都踩饭点,爷爷,她这么没教养,你为什么不让我哥和她离婚?”
姜瑜安快走几步,转进餐厅,一家人齐齐整整坐着,中间留着两个空位,她嘴角堆笑:“对不起,路上有些拥挤,来晚了。”
霍涵翻了个白眼,哼道:“没学历,没能力,穷得叮当响,跟我哥结婚五年了,却连只蛋都下不来!”
霍宴的眼神飘到姜瑜安脸上,眉毛轻挑。
姜瑜安把茶叶放到一旁的架子上,细声细气道:“奶奶,今年第一波春茶,泡的时候少放点,老人家不能喝多,但用来清肠胃挺好的。”
霍家奶奶淡淡地看了一眼,说:“有心了。”
婆婆聂红英起身盛汤,她细瘦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个硕大的血檀手镯,姜瑜安每次都有把这手镯撸下来的冲动。
她盛好汤,把汤放在空位上,嗓音温和道:“瑜安,你要多穿点,太瘦了不好怀孩子。”
聂红英五十出头,青丝间夹杂华发,五官端正耐看,性情温和,沉默寡言,一心向佛。
这个婆婆其实对自己还算不错。
姜瑜安缓缓坐下,温温柔柔回道:“知道了,妈。”
霍宴神情有些冷,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他妈,漫不经心问道:“他呢?”
聂红英轻声回了一句:“有应酬。”
霍宴脸色更冷了几分。
坐在主位上的霍荣生淡淡出声:“坐吧,每次都让大伙等你俩。”
他今年71岁,已退居幕后,但仍是时光集团最有分量的决策者。
姜瑜安低眉顺眼道:“对不起,爷爷。”
霍荣生不满道:“结婚都五年了,到现在还不生孩子,霍家早婚早育的传统,断到你们这了,你俩真要过不下去……就离!”
他脸色不好,语气染怒,一桌子人都不敢出声。
霍宴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姜瑜安碗里,笑着说:“爷爷,我们努力在做,半夜还在加班加点地造。”
姜瑜安刚送进嘴里的一口汤喷进碗里,所幸她当时装鸵鸟,埋在碗里喝汤,否则这一口汤铁定要喷到桌上。
她心下不免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