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同瓦雅达道:“取汤水喂珍珠,它已脱力,我需要它一起用力。”
牲口棚的动静惊得其他牲畜不再安眠,皆在厩中喷着响鼻踱来踱去,很是烦躁。
嘉柔有些担心大力。
它若听见她慌张的声音,错以为又有人要迫害于她,极可能从厩舍中跳出来,届时定会乱上加乱。
好在王怀安在此处,她请他前去陪着大力,他欣然而往。
点在各处的气死风灯很快被汇集到此处,火盆也拿来三两个,牲口棚里的寒意渐渐被驱散。
珍珠饮过些许马奶,喘气渐渐平稳,重新开始积蓄力气。
嘉柔将中衣衣袖高高卷至大臂,用净水洗干净胳膊,趴跪在珍珠尾后,细细回忆着她外祖父与舅父们给牲口接生时的所行,心中隐隐捋出个章程。
正要探手,薛琅阻住她,神色极其认真:“你真的能治驴?此事不可当做儿戏。”
她并未回答,深吸一口气,将手探进珍珠的身体。
羊水十分润滑,并无多少阻力,她就触摸到一条不到孩童手臂粗的软物,仿似无骨,丈其形状,该是小驴崽的腿。
略用力去捏,那腿却没有明显反应。
她不由心下一沉。
手臂再往前,顺着驴崽的方向一探,方觉整个小驴横着卡在了珍珠的盆骨里。
便是因为此,珍珠才难产。
这种方向却不能再往外拽,若蹭破血管,珍珠大出血,怕是真的要一尸两命。
得先调整胎位。
“如何?”薛琅轻声问。
她稳一稳心神,道:“不能轻易拽出来,若是能用何物勾着驴嘴,我再尝试以手拨压,或许会有用。”
“绳索可成?”
她忖了忖,点点头,“可以一试,但不可过于粗糙。”
薛琅撩起衣襟,顺着纹路撕下一长条布料来,用手匆匆搓一搓边缘,递交到她手中。
她将布条打个结,带进母驴体内,尝试许久,终于将布条挂在了驴崽突出的嘴上,将另一端交给薛琅:“我让拉,你便轻拉,要用巧劲,万万不可用大力。”
薛琅接过绳端在手,等着她发令。
她将手重新探进去,摸索到驴崽卡住盆骨的位置,一点一点将手掌挤进去,用手将小驴同母体隔开,此时方道:“拉!”
薛琅立时缓慢地拽动绳端,驴崽微不可察地开始转动,嘉柔的手也随之换位,确保母体不受重创。
珍珠此时却开始剧烈的喘气,瓦雅达担心至极,浑浊的眼泪缓缓滑下,跪在一边,口中不停歇颂着佛经,祈求神灵保佑他的老伙计。
众将士们候在一旁,皆紧捏拳头,只觉此时难熬至极。
“拉,拉……”嘉柔的声音忽然变快。
薛琅也立刻用上更多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