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又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了。齐王就算回京来,这等时候,也该好好待在他的新王府里逍遥自在才对,为何要来灞池?难道就为了看看我会不会来?
他又不是傻瓜。要见我,应当有更聪明的法子才对。
正当我丧气地想转头,打道回府,忽而听到身边传来一个急匆匆的声音:“那位娘子!让一让让一让!”
看去,却见是一个中年男子滑着直线,朝我冲来。
我一惊,还未来得及闪身,这时,手臂忽而被人拽住,滑到了一边去。
抬头,齐王的脸近在眼前。
心几乎停住,我睁大眼睛。
齐王却不说话,只拉着我径直穿过冰面,绕开人群,往灞池的另一头而去。
他的手很是有力,隔着厚厚的衣料,我的手臂似乎能感觉到那掌心的温热。
心跳的砰砰声之间,我忍不住琢磨,从前他教我滑冰的时候,也总是这样牵着我的手臂。我怎从不像今日这么敏感?
但这些疑问,一点不能打扰我那雀跃的心情。
我猜对了,他真的会来。
他还真是傻瓜。
“殿下怎么来了”离人群远一些之后,我忍不住问道。
“来见你。”他望着前方,淡淡道。
苍天,我的心又停了一下。
面上,我镇定自若。
“殿下怎知我会来?”我问道。
“不知道,不过撞撞运气。”齐王说罢,反问,“你为何来了?”
我:“……”
不得不承认,我其实也是傻瓜。
当然,我不会在他面前露怯。
“自是来散心。”我说,“这些日子,我日日滑冰。虽然冰戏会过了,可突然闲在家中,到底不习惯。”
齐王没说话,也不知信不信。
我抬眼瞥了瞥他。想来是为了不引人瞩目,今日,他穿着一身布袍,与那些来灞池上玩耍的同龄少年男子并无二致。
不过这显然是徒劳的。他那张脸,就算穿一堆破烂,也会有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灞池很大。他拉着我,到了一处无人的冰面上,终于停了下来,将手松开。
我此时已经定下了许多,道:“殿下来见我,莫不是为了昨日之事?”
“正是。”齐王道,“你昨日不曾回答就走了。”
我其实很是欣赏齐王这种有话直说、不藏着掖着的性情。虽然有时候,确实会让人难为情得想钻到地缝里去。
“我还不曾想好。”我也不拐弯抹角,答道,“殿下知道,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父亲准许,我如何答应殿下?你我皆是受了圣贤书教诲之人,岂能做出那目无礼法之事?”
这等说辞,我是跟明玉学的。
她教我,无论是为了敷衍别人,还是因为一时拿不定主意而推卸态度,搬出大道理是最好用的。道理越大越好,对方十有八九要被堵回去。
齐王却道:“孤自会向国公提,不过在这之前,仍须得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