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带着草帽顶着太阳来到地里。徐茂春在药田里走了几个来回,老头很激动:“这药种得好啊。”虽然都晒蔫了,但植株很健康、长势好。若是能下一场雨,很快就能缓过来。
“你有这本事,多买些地,种它几百亩,就凭这本事,你还愁没银子?”徐茂春想起林青为几个铜板斤斤计较就觉得来气,这是抱着金碗讨饭啊。
林青无奈:“您老说得轻松,我什么家底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赚的到手没多久就都花出去了,哪里有余钱买地?”还几百亩,明年能买上几亩都是好的。“而且,旺山村周围的地都是可丁可卯的,除非有人搬走,不然有银子想买也不容易。”
买荒地倒是可以,但新地土质硬、肥力不够,庄稼长不好,药材也长不好,得种几年才能把地养出来。
徐茂春抬眼望去,旺山村在大山下,能种的好地并不多,山坡的荒地倒是有,但都在半坡上,树根石头不少,收拾起来会很麻烦。买几百亩确实不可能。
“京城能种吗?”京郊的地虽然贵,但只要有银子就能买得到。
“可以。”京城并不算太北,黄芪牛膝都可以生长,其实这两种不行,还有别的可以种,不过林青没有说。
徐茂春在心里盘算,等外孙回来跟他商量秋后就去京城,他出银子买它一大片土地,让外孙媳妇种药,恐怕用不了几年林青的家底比他都得厚了。
唉吆,外孙这是捡了个财神啊。不过财神现在穷得很,苦哈哈地为了几个铜板算计着。
大热天来一趟,林青顺手摘了些黄芪嫩芽,打算回去凉拌了吃。两块地都走完,两人慢慢往村里走。
在村中遇见里正,见他行色匆匆,林青忍不住问:“您干什么去?这么着急。”
“青丫头啊,徐老哥!”里正和两人打招呼。
他叹了口气:“上头派下来任务,每家出一个壮劳力去修补城墙,我这挨家通知呢,不愿意去的就拿一两银子顶。”每年上头都会有徭役派下来,今年的是修补年久失修的县城城墙。
林青心里咯噔一下,她家没人能去,“我家得出银子了。”
徐茂春看她一眼,“说什么胡话,你相公是秀才,可免徭役和赋税,你们家根本不用去人,到秋也不用交税。”
还有这好事?林青瞪圆了眼,宋彦没跟她说过啊!转念一想宋彦没说情有可原,他本来就没想长待,说这个干嘛。不管怎样,现在俩人在一个户头上,至少眼前的活能躲过去,还不用拿银子。
里正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你家不用出人,到时我会上报。”村里没出过秀才,所以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跟林青说完,里正忙着去通知村民了。大热天干活不好受,但村里能出人的都去了,没有谁愿意拿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出去做工得一两个月才能赚回来。修城墙顶多一个月,这么一算,还是出人更合适。
第二天,村里的男人大都走了。林青家没受影响,该干嘛干嘛。只是天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徐茂春最近饭量大减,精神明显差了很多。
看在老头每天教弟妹读书和林冬算盘的份上,林青不辞辛苦忙出一身汗,终于把凉皮捣鼓出来。她又顶着烈日去挑水,凉皮用刚打上来的井水冰一下,再拌上青菜酱油等,清热降火,老的小的都爱吃。
“姐,这个真好吃。”林峥吃了一大碗。“能天天吃吗?”
“不能。”林冬头都没抬,就给就拒绝了,“天这么热,你看姐都累成啥样了,再说费面,吃一次就行了。”大姐做的时候,她看见了,用了很多面,还洗来洗去的,她看着都心疼。
“隔两天吃一次行不?”徐茂春跟林冬商量。
老头把三姐弟的性子都摸透了,林青坚强不吃亏,看似财迷,但该花的舍得花。林家最看重钱的是林冬,不该花的就不花,这不,多用了点面就心疼上了。老头决定要是林冬不答应,他就出钱买面。
要是林峥这么说,林冬肯定拒绝,可徐茂春她不能。老头教她和弟弟读书,还教她算盘,挺辛苦的,她不能没良心。“姐,行吗?”
“行,面没了再买,你看着浪费,其实没有。”
林冬点头,“嗯,听大姐的。”
林峥:“家里我最没有地位,嗝~”
徐茂春好笑,“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你要啥地位?让你二姐揍一顿,给你确立一下地位?”
“还是不了。”林峥赶紧摇头,大姐不打他,但二姐可不管,他长这么大,挨得揍差不多都是二姐打的。
一顿饭吃得大家心满意足,这之后林青又做了几次。
这天傍晚饭后,天空多了几块黑云,遮住了快要落山的太阳。林青在院里剁菜,再拌上米糠喂鸡。两个小的把大兔子小兔子都放出来在院子里疯跑。
兔子这玩意看着软萌,但跑起来一点都不慢,嗖嗖的,她家院门都不敢开,生怕一个不注意跑出去。
徐茂春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扇着扇子,老头吃饱饭心情不错,看上去很惬意。“这几日怕是要有雨了,下一场雨你那几亩地长得会更好。”
自从徐茂春看过林青种的药材之后,便一直惦记着,比林青还上心。
林青:“明儿我再去地里看看。”
往常村里人常去看自家地,山里地头常有人,林青也就不总往地里跑。现在村里男人大部分都走了,她也得常去看看,免得被牲畜祸害。
次日一早,她刚把早饭端上桌,还没吃上一口呢。大门哐哐响,林青心里一跳,心想这谁啊,敲门跟砸门似的,她放下碗筷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