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泯本就生得白,身着黑色的男制校服皮肤由此白得发亮,帽檐边的浅色碎发衬得她五官端正精致。
封泯一把抢走阿娄手上的油纸伞,“我比你高,我来吧。”
阿娄柔和的点点头,手有些紧张的挽住旁边人的胳膊肘,“封泯,我…这样…可以吗?”
封泯:“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更何况你是新时代的女性,去做你任何想做的。”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阿娄不禁久久回味她的这句话。
封泯被批暂停学业几天,回了家。
她即将要面临什么,她此刻都清晰明白。
封泯的父亲坐于高堂,双手握住一根雕刻精细的拐杖,面色沉重的盯着正从外院走来的封泯。
他低声严肃的说:“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这一次明娄没在跟着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阿娄,而是跟着封泯回了家。
封泯直接跪在了自己父亲面前,没有勇气抬头:“对不起,父亲。”
“愚不可及!你可知你不顾一切保护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吗?”老父亲开始质问她那天的鲁莽。
“对不起···父亲,我无法做到那般绝情。”
明娄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着热闹,她都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境了。
这里的环境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混账!我培养你出来不是让你随随便便为一件小事,一个女人而牺牲的!你——明白?”说着男人的拐杖便一棍打在了后者的背脊之上,但那后者却是一声不吭。
她明白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她一个人一条命承担的却是三个人的意愿。
她母亲的,她哥哥的,包括她现在面对的仅剩下的唯一的亲人。
连连落下来的棍棒,让她有些吃不消。可封泯却是跪在地上不出丝毫的声音,只是额前频频沁出冷汗来。
她不敢忤逆自己的父亲。她代替自己的哥哥封泯活下去,她用着自己哥哥封泯的身份活下去,为的就是忠于他们的信仰,为了挽救现在的国家尽一份绵薄的力量,
封泯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正巧遇见自己的嫂子。
封泯的妻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算是当下盛极一时的才女,但她的思想观念是传统与封建的结合体。
封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她,难道要实事求是的对她说,她的丈夫早在他们结婚的当晚就牺牲在了执行任务的路上吗?
这个残忍的事实,封雨没有任何理由就轻易地脱口而出。
每每回到家中之时,封雨总会以各种的烂理由同自己的嫂子分房睡。她的秘密太多了,但他不是封泯这才是他们分房睡得原因。
虽说她和自己的哥哥长得几乎相差无几,但女人拥有的特征,如果两人在一起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暴露的。
因此,封雨总是找各种理由不回家,除非迫不得已。
封雨在学校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的事,女人已经知晓了,但她在看见自己丈夫的那一眼时却是询问她所受家法留下的伤口。
封雨却是笑笑在她面前摆手道:“没事,大男人家的皮糙肉厚,不疼,一点都不疼。”
明娄在一边看了,小声念叨:“还逞强呢。”
封雨只是草草的说着自己的伤没什么,然后从自己嫂子面前强忍着疼痛一脸云淡风轻的擦肩而过。
女人转身叫住那个背影:“爸爸,刚刚···送来了散淤血的敷药,我帮你擦——”
封雨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不用,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夫人了,夫人只需对我少些询问与关心,便是我最大的心之意了。”
“封泯!你站住!”女人语气有些怒气,高长的背影再次驻足,但未回头看女人一眼,只是冷冷的一句话:“还有事吗?”
女人说:“有时候我会想,我到底算不算是你封泯的妻子。你我只有夫妻名分,并未有过夫妻之实,若是我有哪里惹你不开心了,或者你不再愿意分心于我了,我想……我们不是不可以走到那一步…”
封雨调转身躯,而后同女人温润的眸子对上。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面前这个女人受委屈,但自己的所身处的位置又不得不让她处处受尽委屈。
自古以来,叔嫂有悖人伦,更何况,是对方毫不知情下的姑嫂。
封雨三步并作两步,走去将女人揽入怀中,她温柔的音色就在女人耳边响起:“你在等等我,等到我们真正胜利的那一天,好吗?”
女人甘之如饴的点头,她明白自己丈夫而言的是什么。
封泯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有理想和抱负的人,她明白她在做一些不能同家人所说的事,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理解封泯。
为了不让自己嫂子怀疑身份,今晚上封雨留在了家里,但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分床睡。
封雨的假身份是男人,自然是不可能让自家的嫂子打地铺,两人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
两人之间哪怕仅仅相隔着半米远的距离,也没多少的话题能够支撑起来。
封雨独自躺在地铺上,双手架在脑袋后面,想着一些白天组织上线人与她接头的场景。
夜晚的宁静被一个女声打破。
是睡在不远处旁边床上的嫂子,她说:“封泯,你睡了吗?”
她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封泯”这个名字。就在封雨走神之时,床上的女人已经提着一盏煤油灯来到了她跟前,“我想我们大抵是该有一次夫妻之实了。”
待到黑色身躯逼近之时,封雨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推却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