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都是雪。
她只能丢下汤婆子,勉强的伸手去碰雪。
雪却在她的双手间融化,融成了滩水。
水不是凉的,是热的。
许是在太阳边上呆得久了。
竺叶兴高采烈的围在太阳边上,她甩了甩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围成团,又昏昏沉沉的睡下。
长渡一手抓着水壶,他垂着眼,盯着竺叶唇边的水迹。
应该给她擦一擦的。
他想。
他这般想着,手指却艰难的动了下,刚做好心理准备时去拿帕子的时候,却见她抱着自己,脸偏向他的腹部,将水迹全然蹭到他的衣裳上面。
长渡是极爱干净的。
他下意识的就要生气,可她皱着一张脸,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又伸手抓着他衣襟的样子,总觉得生气也无用。
他总不能跟她打一架吧。
长渡僵硬的呆在原地,他勉强控制着心神去听洞外的狂风暴雨,脑海中毫无睡意,左手似乎还残留着竺叶刚才手心的冰凉。
他的视线下移。
竺叶双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
长渡的视线落在那截衣服上。
衣裳是玄色,周边绣有红色暗纹。
她抓得那部分刚刚好是红色。
但衣裳是凉的。
她的手也是凉的。
为什么要一直抓个很凉的东西?
长渡垂眼盯着她的手看。
她的指甲修整得很整齐,透出些粉意,手背白皙,五指蜷曲,指端还有些湿意。
洞外似停了雨,可风声却大,吹得枝桠簌簌直响,铺在洞外那层如同地毯般的树叶飘落进洞内,落在火堆之中。
黑烟骤起。
长渡偏身掩住竺叶,余光瞥见流光剑剑身上已然落了层草木灰。
他看向草木灰。
没了早醒蛊,没了那少年道士的劈柴声。
虽说中途掉进了雪山,可太阳又赶紧升了出来,照得竺叶浑身暖烘烘的。
竺叶明明记得要早点起,可直至洞上有稀疏阳光落下时,她才皱了皱脸,闭着双眼慢吞吞的准备起身。
竺叶刚一起身,她就觉自己似抓着什么东西,她疑惑睁开眼睛,瞧见了长渡的眼睛,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兴高采烈,很有礼貌道:“早晨好啊!小结巴!”
只见那少年道士冷着一张脸乜她一眼,竺叶顿时火冒三丈,她抓着这少年道士的衣襟,恶狠狠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话音落地,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