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爆炸声打断了鸣人叔叔的声音。我们一同向前方不远处望去,深紫色的查克拉在半空中不断凝聚,最终化为了战俑的形态,带着神祇般的威严展开双翼,扇动着卷起烈风,将所及之处森木尽数摧毁。
鸣人叔叔意识到什么,可我却比他动作更快,先一步起身跳上巨木,向爆炸的源头急速进发。叔叔在我身后喊了句什么,大概是要我冷静或是等等他,可我和根本无心理会,飞快向战俑的方向奔跑,仿若飞蛾扑身于熊熊烈火。
是的,我……
我从来就不是个懂事的,乖巧的,听话的孩子。
——我根本一点,一点也不像他们心目中的爸爸。
“啧……”大筒木彩比漂浮在半空之中,他看着眼前完全挣脱束缚的佐助,彻底失去了方才的从容:“原来,刚才的都是演技吗?被我抓住也好…被我折磨也好……”
佐助举起染血的右臂,瞬间,紫色的战俑随着他的动作拔出长剑,剑锋掠过之处,紫黑色的火焰喷涌前进,将在夜色中沉寂的森林疾速点燃,炫目的光如鹰之利爪将黑暗撕裂。
他每向前一步,须佐能乎的巨翅便扇动一次,查克拉所掀起的气浪冲击着他们脚下的土地,无数枯枝草木被随风卷上夜空,大地颤抖着,发出沉重的咆哮声。
彩比向后退了一小步,视线所及是佐助暗红色的眼。他发觉自己早已无法移开视线。
须佐能乎伸出手,轻轻地捏住了大筒木彩比,像捉住一只蜻蜓那样轻巧。
“死吧。”他说。
“如果我——”大筒木彩比使劲全身的力气喝道,声音尖厉无比:“如果我死了,那个术就永远无法解开!——”
——须佐能乎的拳在一瞬间停止发力。
彩比脸边滑过一滴冷汗。
他身为神之后裔,自诩行事残酷冷血,连族内人都退避三舍,不想和自己共事。一直以来都是他为别人来带死亡和灾难,还未曾体会到由他人带来的恐惧。
颤栗,绝望,以及暗藏在内心深处的强烈快感——原来自己性命掌握于他人之手是这样的滋味吗?这也算是某种以命相搏的新奇体验了。
不过,显然——他赌赢了。
须佐能乎的拳头没有继续握紧,尽管也没有要放了自己的意思,而是保持在一个令人难以呼吸,却不至于迅速毙命的程度上——但它也没有再继续发力。它停下来了。
彩比完全理解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
只要“那个术”还没有彻底解除,他们就有得谈——彩比看着紫色须佐能乎之中的佐助,仅剩的右臂处处都是被自己折磨过的痕迹,他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但新鲜腥臭的血水仍旧顺着他的掌心向下滴落。
彩比终于得见名为宇智波佐助的男人能够为了“木叶”忍耐到何种地步,但显然这个人并不是因此而盛怒至此。
真是一次豪赌。用那个人的“命”去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解开它。”佐助简单地命令,声音丝毫不为伤痛所影响,仍是满满的威压。
大筒木彩比没有说话,他沉默地与佐助对视。须佐能乎的力道渐渐变大,这令它掌中生命的呼吸变得愈发艰难。
但也就如此而已了。
这让大筒木彩比更加确定自己手上的把柄是这个男人绝对无法抵抗的软肋。
他依旧沉默不语地看着佐助,表情痛苦,却略带玩味。
“——我说,解开它…!”
佐助此刻的声音极冷,连嗜虐成性的大筒木彩比都惊得心头一紧。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要乖乖服从佐助的命令,只因那双紧盯着自己的异色双眼里的怒意太甚,此刻正疯狂地向自己咆哮,仿佛一只沐浴在烈火之中的雄狮。
“那个人”,就是宇智波佐助唯一的弱点……吗?他早就了解了宇智波一族的历史,本想令那个人复活,以此来威胁宇智波佐助,进而控制漩涡鸣人…可大筒木彩比却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半成的术式,都会让眼前的这个人愤怒到如此地步,甚至能够放弃一条手臂去挣脱自己的束缚——
一闪而过一个黑色的身影。
大筒木彩比突然发现了什么。佐助也发现了。
——我抽出身后的太刀,向前一蹬,对准被握紧的白衣男人,挥刀劈下。
白衣人神情渐渐变得仓皇起来,他的眼中渐渐充满了吃惊,动摇,以及一闪而过的狂喜——
“——等等!奏!”
是爸爸的声音。我动作一滞,白衣人趁着这个空档立刻挣脱了紫色战俑的束缚,抓住我的衣角,一把将我扯到他的身边——
鸣人叔叔猛地冲入我和白衣人之间,苦无闪着寒光落下,嘶啦一声切断了我的衣角。他把我向爸爸的方向一推,却被白衣人刺中背部——而他的背后正贴着一张起爆符。
只一瞬间,起爆符燃起足以照亮黑夜的光芒,爆炸声冲天而起,巨大的气浪将草木灰烬纷纷卷上天空,一时间视线所及尽是纷乱的尘埃——下一秒,一颗巨大的螺旋丸有如满月半空升起,淡蓝色的光尾如流星划过,带着剧烈的飞旋的气流驱散一切烟雾,干脆利落地砸向了白衣人的脸部。
“螺旋丸——!”鸣人叔叔发出低沉的怒吼。
爸爸接住了半空中的我。我一头撞在爸爸怀里,这一切发生地太快,我还有些没回过神,便听到身后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冲击声,以及螺旋丸在凝聚时发出的嗡鸣声。
爸爸收起了那个紫色的战俑,立刻赶了过去,我也赶紧跟在爸爸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