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果然比宁王还要大方,当即就同意了不说,还封了楚封四品骑都尉,赏了一堆行头装备给他。
杨珏当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当天晚上就把我叫过去询问。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先来找本王商量一下?”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
我心虚地缩了缩脑袋,心说要是提前让你知道了,我还走得了吗?
见我不言语,杨珏的态度转而成了无奈:“你何必这样躲着我,本王不会对你乱来。”
“没有啊,我不是要躲着你。”我心虚地说,“我……我是怕太子又来暗算,想躲得远一点。”
“有本王在,谅他不敢胡来。”杨珏霸气侧漏地说,“反倒是你离了京城,许多事情,我就无法关照你了。”
我听着这话就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别扭:“我不用你照顾啊。”
杨珏的反应让我有点惊讶,他失去了一贯的稳重,看起来有些气愤:“也罢,本王知道你本领通天,既然此事你已经直接疏通了父皇,本王也拦你不得。”
见他这样激动,身为腿毛的我只好服个软:“别这样……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反正现在太子那边暂时动不得,我留在京城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不是吗。”
杨珏叹了口气,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一些,“你……算了,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嗯,你也要保重。”我以为对话可以结束了,就站起来想走,杨珏却叫住了我:“且慢。”
埋地雷的和拆地雷的
“宁王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杨珏端起了茶盏,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恢复到了平静无波的神色:“你对本王总是这样心存戒备,本王也无意怪你,毕竟处在本王的位置,有些行事手段总是难免令人产生疑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本王的戒备和敌意,皆是来自于楚封的教唆,他对你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
“呃……我真的没有想过。”我只能这样说了,因为我总不能告诉杨珏,我对他的戒心其实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自己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见我初步认同了他的观点,杨珏又步步为营得寸进尺地继续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轻信别人了。本王听说,楚封自从来到京城,便对你殷勤得无微不至,因而深得你的宠爱与信任,甚至愿意主动为他谋求高官厚禄。可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要小心提防,因为亲近的人若是要害你,会比敌人来得更加致命。即使是你深信不疑的楚封,对你也未必就是真心实意,楚封接近你讨好你,谁知道是因为儿女情长,还是为了谋求他自己的利益?”
“怎么会呢,在我危难的时候,他那么拼死的保护我,这还会有假?”我心说关你球事儿,嘴上配合地争辩了一句。
“他是你的护卫,保护你是他的职责,你若在他的保卫下有了任何不测,等待他的便是轻则贬官、重则斩首的下场,他怎么可能不拼死?”
“可是……”我想说,难道我快死的时候,他的眼泪也是假的吗?也是担心自己的前程,担心自己的性命吗?我才不会相信你的挑拨呢。可转念一想,我怎么看待楚封是我自己的事儿,干嘛要为了这种私事跟杨珏呛声呢,于是我假装动摇了:“殿下说的是。”
见我进一步认同了他的看法,杨珏的口风缓和了一些:“本王也相信他现在对你不会起二心,因为你的利益与他是一致的,只有你好了他才能好。你如今深得父皇的信任,地位荣宠一时无两,开口就能给他要来一个别人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四品官衔,他又怎会不尽心竭力地辅佐你。”
他淡淡地笑了笑:“假如有一天,卖了你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好处,他仍然不愿背叛你,才能说他对你是真正的忠诚。”
“……”我无言,如果说楚封特色的阴谋论是“对你好的人都想利用你”,杨珏特色的阴谋论就是“忠诚全部来自于利益”,他们俩还真不愧是同一类人啊。
“你若不信,本王可以为你设计一个考验,试他一试,便知分晓。”杨珏变本加厉地说。
“不用了。”我正色说,“我信任他,我不需要这样考验他。”
“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你若是不担心他背叛你,考验一下又有何妨,若他真的不为所动,你也就可以从此放心地信任他了。”
信你才有鬼,我想起了红莲和李岱的例子,测个毛线试,考个锤子验,本来好端端的关系说不定都得考崩了,真正是不做死就不会死。
“即使他真的会对我有二心,那又如何呢?”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我需要这样一个人在我身边,又何必用怀疑和猜忌硬把他往外推。只要我出的价码比任何人都高,他就不会有背叛我的一天,不是吗?”
杨珏看了我几秒,又淡淡地笑了笑,表情着实让人难以捉摸:“本王也无非就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你被有心之人利用和欺骗。只要你会去想,会去防备,本王也就安心了。”
要说利用和欺骗,杨珏对我的利用和欺骗不比任何人少,现在居然还能摆出这么一副一切都是为了我好的样子,我真的很佩服他的城府。
离开了宁王府后,我一直在想着杨珏对我说的话。
我心里很清楚,他这是在给楚封埋地雷,也就是说,他果然是对我的拒绝怀恨在心了,八成是觉着他堂堂宁王竟然被一个小小护卫给比了下去,心里不爽,就趁机给我上上眼药。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被他的话语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