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听到这句话,面脸通红,正要发怒,又想瞧瞧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能说出什么花样,于是闭起嘴低着头,继续听着。
“这些被辞退的丫鬟小厮,每一个都给了他们银子,够她们不吃不喝用一年了。一年时间,也够她们找到新的人家。
更何况,被支出府的这六个,哪一个不是每日在院子里混着偷鸡摸狗,甚至被我碰到在假山下玩闹。看大门的那个小厮,这几年做了什么事情,你也应该知晓。”
支走的六个丫鬟小厮,除了看大门的,其他的确无辜“受了错”。
可若是她们继续留在这里,才是糟蹋她们。她仔仔细细看了这些账本后,发现沈家绝不是“入不敷出”这么简单了。
去年的账本,记录着一段不黑不白的收入,这么一大笔收入也被记录的很隐晦。
她旁敲侧击问起张氏,许是怀孕会让女人反应迟缓,张氏一面看着书,一面给她解释:“沈家的账本乱七八糟,去岁的一大笔收入不清不白,这里是待不下去了。”
至于看大门的小厮,沈荔是为阿福着想。
沈家人人都知道这么一号人物,看大门的小厮长得唇红齿白,活活像快活楼里的小倌,有了时间便找小厮玩弄。
“可是那个小厮……,”李总管支支吾吾,“二夫人曾说过这小厮干活兢兢业业,留着……”
“他留下,你走!沈家是养不住你们这些闲人了。”
李总管还有妻儿要养,听她这么一说,忙说了几句胡乱话就走了。
在阿福的满眼感激中,沈荔结束了这场唇枪舌战。
刚歇了一会,沈荔正喝着茶水,阿福忽然说道:“姑娘,有个妇人在等你,说是你娘亲。”
补上;
沈荔撂下医术,急匆匆赶到角门的时候,杜娘正靠着北墙,手里却是揣摩着一封书信。
隔得远,看不清信上的署名,只是拿信的妇人虽是稳稳倚着墙,却左顾右探,面色焦急。
“杜娘。”
沈荔叫道。
杜娘却像是等了许久,听到有人在叫她,一回头却发现是自己的女儿。正要起身,腿脚站得麻了,一个趔趄便要摔倒了。
沈荔没来得及扶她,杜娘却是朝她笑笑,稳稳扶住了墙。
只是这脚现下是不能动弹了。
“荔儿,你还在恨为娘从前日子没有找你吗?我这几日都来角门,让小厮传唤一声,可那小厮都说着三姑娘正忙,不得见。可是真的?”
杜娘问道,似乎不信自己的女儿会对她如此。
沈荔原本是在气头上。只要想到过去十五年,她会自然而然想起那消失了十五年的娘亲。她还活着,为何不找她。既然见到她,为何还要一开始就要隐瞒,不想认下她这个女儿。
“姑娘,二夫人找您,说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