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晚上不同,白天的赤身似乎有种极其刺眼的背德,就好像两人共度良宵之后,对方若无其事地在自己面前穿衣似的。
“好了,你要回去拿什么东西吗?”正沉思间,明雨已经穿戴整齐。
谢冷焰回神摇头。
可巧,两人今天穿的衣服是一个色调,都是白中带蓝,宽袍广袖,明雨看她盯着自己的衣摆看,便道:“我不是故意跟你穿一样的,罢了,就这样吧。”
等见了南知意,还被开了玩笑:“这是去示威?”
“没有,这是巧合。”明雨道:“去了怎么说,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南知意道:“你们作陪就好,不要多话,那个人心思缜密,万一听出破绽,说不定会起疑,到时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明雨点头,在这一点上,也只有南知意能够与之抗衡,这两个老狐狸的段位,不是她俩一天两天能赶上的。
擎苍台在千山之巅,是整个仙盟的中心点,她们距离不近,坐纸鹤肯定是到不了,幸好宗主财大气粗,直接用了一艘仙舟,三人坐在里面宽敞得很,又是灵石驱动,根本不用多管,南知意要自己操盘,明雨哪敢劳她大驾,便把舵盘抢了过来,让她去篷子里歇着。
驾驶仙舟是件好玩事,明雨试了两下就上了手,破风向前。
不多时,三人就到了擎苍台。
说是台,其实并非台子,而是一大片的建筑群,造的比望月宗的主峰还气派,当然,这是仙盟的门面,气派也不奇怪,接引童子把她们送到地方,立刻躬身退走,并不多说一句,透着股高高在上的轻慢,想来也和主家的性格有关。
明雨看不惯白枫的做派,不由皱了皱鼻子。
谢冷焰就在她旁边,看她这副模样,掩口轻笑。
两人一左一右立在南知意后面,等了半天,白枫才姗姗来迟。
双方寒暄一阵,才又各自落座,白枫还是那副模样,眼睛往谢冷焰身上盯了会,便道:“易师也不是大事,怎么惊动南宗主了?”
南知意道:“白盟主有所不知,若是别的弟子,你要便要了,我绝不过问,只是这冷焰入门时身体虚弱,跟着我学过几天固气养神的心法,说起来,也算是我半个徒弟,当日小雨没有立刻答应,也是顾及到我这里,这几天我手边事情多,才知道有这回事,就想着和她一起过来,一来尽尽师父的本分,二来也是……”
明雨听到一半就觉得无聊,这都是些场面上的话。
况且,她的眼睛正跟着一个弟子到处乱逛——这是她的主意,初来擎苍台,对路线建筑并不熟悉,就算亲自刺探也未必能探出什么,况且白枫近来做的事不合法,肯定更加守卫森严,她到处乱跑,反倒打草惊蛇。
借目用在了刚才跟着白枫进来的那个弟子身上,看起来粗布短衫,应该不是内门弟子,不过白枫的内门弟子身份都响当当,如今也不在擎苍台,她要做事,就肯定要培养亲信,这些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十有八九就是亲信了。
这个弟子把她送到后,就返身朝后堂走去。
她们所在的这个是会客厅,后面是三进的宅院,宅院后面还有后院,按照明雨多年来看电视剧的经验,要是有异,肯定就出在后院里。
但对方并没有去后院,而是沿着侧门走了出去,也不知要去哪里。
明雨在心里骂他不听话,但骂什么也没用,只能说她押错了宝,说不定这人就是个杂役,带着她东跑西跑,不是搬递东西,就是闲聊打屁,中间甚至跑去喂了会儿鱼,明雨越看越火大,她这是跟着对方一日游来了。
就在她准备撤回的时候,转机来了。
这人接了一个传音,匆忙朝某处走去,明雨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等到了才发现,是一处传送法阵。
法阵前立着一个人,见他过来才启动机关,不一会,法阵里冒出几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来,这些少女或穷或富,有的怯懦不语,有的怒目而视,但都被绑了手堵了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隔着一层看不清楚,但就是这么才看得出,这些人与白若都有几分相似,有的是鼻子有的是眼睛,但都没那么风神灵秀,可见只有其形却无其韵。
看来,梁书瑶说的不假。
不过若不是她先入为主,乍看去还真发现不了。
找了这么多人,不知最后是谁倒霉——当然,最好是在她下手之前就举发,这事需要举全盟之力,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收集情报的事她们能做,收买人心就需要南知意了。
明雨正待跟着这人去关押人质的地方看看,但正在这时,白枫突然道:“明雨,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方目光锐利如电,这么看过来,还真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但明雨知道,这就是她们这些人惯用的把戏,不管有没有枣先打两杆子,说不定就打出什么成果了,于是宽宽袖子,淡然道:“一切全凭宗主定夺。”
“这便是了,南宗主,既然已经定好了,不如我们来聊点别的——听说前几日你们那儿出了一点事,具体我不清楚,是哪个弟子受了伤么?”
明雨与南知意对视一眼,这事她们肯定没对外说过,不过望月宗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说不准是谁走漏了风声,白枫问话也很有技巧,她既然知道出了事,就没道理不知道是谁受袭,明显是以此为饵,想钓出更多的信息来。
原本,向她报告就是南知意分内之事,但既然对她起了疑,南知意就不能如实相告,先不说她会不会因此把说好的半天改成全天,就光是有人要保护明雨这点,就透漏出很多信息,不管白枫的身份有没有问题,这对明雨都是不利的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