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彦道:“在燕饮大帐之时,大行令是头一个站在君上与太子这面的,要不要让大行令进来说话?”
喻隐舟沉思了一番,的确,如今公孙无疾、王子云霆和宋公子源被扣押,周天子病重一直还未醒来,表面上看是喻隐舟占尽了天时地利,但还需要人和。
雒师的朝廷党派,三分之一都是公孙无疾的叶氏一党,若想制衡公孙无疾的势力,就必须借用其他势力。
雒师的朝廷,天官大冢宰之下,分为司徒、司理、司农、司马、司行与大谏。
司行便是掌管外交,沟通四夷,联络诸侯的官员。大行令乃是司行署的最高掌官。若是能拉拢大行令,不仅可以制约雒师朝廷,还能制衡各地诸侯,一石二鸟,何乐不为?
喻隐舟道:“既然大行令主动前来示好,请他进来罢。”
师彦称是。
“喻公!喻公!”大行令走进来,一个猛子直接拜下来。
喻隐舟挂上一脸亲和的微笑:“大司行何必如此大礼?咱们都是为臣子的,不必如此。”
“要得要得!”大行令谦恭至极:“喻公乃是天子亲封的侯爵,下臣只是区区一介臣子,在喻公这等豪杰面前,实在惭愧啊!”
大行令客套了一番,眼眸转动,终于说到了点子上,道:“这个……不知——喻公打算如何处置叛贼云霆?”
王子云霆,在大行令的口中,变成了叛贼云霆。
喻隐舟了然的一笑,大行令之所以站队在自己这面,又迫不及待的示好,其实也是有不得已的缘由的。
王子云霆出使北狄,便是大行令极力主张,这次出使,使团全军覆没,唯二活着回来的,柳羡之失去了尊严,王子云霆失去了一条腿。
倘或这次事变,王子云霆被豁免,那么遭罪的必然是大行令,大行令与这次出使失败,脱不得半点子干系!
因此大行令如此着急的来找喻隐舟示好,其实也是为了自己个儿。
喻隐舟道:“大行令……如此着急?”
“不不不,”大行令摇手:“不急不急!一切都听从喻公的处置!下臣不急……只是怕夜长梦多。”
喻隐舟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转变了话题,道:“大行令常年在洛师走动……”
他看了一眼内间的方向,道:“可知太子与长王子,干系如何,可有亲厚?”
“干系……?”大行令险些被喻隐舟问懵了。
他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笑得十足顽味,这才道:“喻公您常年在封地,可能有所不知,这长王子啊……他的母亲上不得台面,本是已故叶夫人的婢子,那婢子……趁着叶夫人害病,爬了天子的寝榻!”
这事儿其实喻隐舟知晓,这样津津乐道的王室绯闻,喻隐舟怎么可能错过呢?
用大白话说,王子云霆的母亲,是太子攸宁母亲的婢子,叶夫人嫁入雒师之后,因着水土不服常常害病,因而无法侍奉天子。
这一来二去的,没成想倒是给了婢子机会,让婢子与天子搞到了一起。
婢子美貌体贴,十足的善解人意,完全没有宗族贵女的骄纵,简直是一朵无微不至的解语花儿,深得天子的喜爱。
尤其那婢子身子骨儿还好,不似叶夫人,三天两头的害病,没多久,婢子便有喜了。
婢子诞下了周天子的长子,也因此荣升成为少叶姬。
大行令调侃道:“叶夫人,那可是叶国的宗族贵女,能给少叶姬好脸子看?”
少叶姬爬床成功,诞下长子,气得叶夫人又是大病一场,更是与少叶姬结下了梁子。
叶夫人骄纵跋扈,王子云霆涨长到三岁,还未能上族谱,缘由无他,但凡天子想要让王子云霆上族谱,叶夫人总是会大闹一场,天翻地覆,整个雒师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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