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婷苦着张脸道:“那我下次便我来。”
虽然些许担忧,但吕婷还是机敏给张家婆母收针做收尾工作,只见张家婆母手指一抖,吓得吕婷一激灵。“老婆婆,刚才我弄痛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张家婆母脸上吃惊,她这左边手已经半年没了知觉,刚才她好像能动了一下,虽然只是一小下。
宋亦慈见在场三人都如吓破胆子的鹌鹑,“现在这是刺激神经,一些不自主反应,慢慢便会能自己控制,莫惊慌,张家娘子明日再在回春堂来取你婆母的药,一日三次。还要每日扶她下地活动三次,一次一刻钟便好。”
宋亦慈见张家婆母衣服被褥均被收拾妥帖干净,便知这张氏是个嘴硬心软之人,对待婆母也是用心的。
“针灸三日一次,再过三日我们再来访,张家娘子可记清了?”
“记清了,记清了。”张氏见宋亦慈收拾离开赶忙跟上去,送至院前,将刚摘的瓜果塞给她,“我自己种的,宋神医莫要嫌弃。”
走到院外,张氏估摸着婆母再也听不见,压低声音问道:“我这婆母还需针灸多久,需要银钱几何,我丈夫从军在外,已经是好几个月没往家里送银子,我不是想要拖欠银子的意头,我就是问问,我好去筹筹。”
宋亦慈回头道:“明日安顿好婆母,回春堂开第一堂针灸讲学,你可以来听听,我可教授你针灸相关原理知识,当时候针灸也算你的一项本事,其二你担心的便是药钱,回春堂还缺打扫之人,到时候欠钱画押,你若愿意便来上工抵债。”
张氏哽咽道:“你的医馆招收女工?你不怕被其他医馆联合打压?你愿意给我个活计。”
宋亦慈见她不信:“回春堂看女病人的告示还贴在大堂前,你明日可以来看看。”
张氏默默看着宋亦慈戴上幕离登上马车,吕婷则提着瓜果背着药箱跟在身后,摸着瓜果一副开心知足模样,她想起来这药童是谁了,她去金陵城中曾经遥遥看过一眼的义蓬山庄大小姐。
宋亦慈竟然能请到义蓬山庄千金小姐当药童。
——
宋亦慈在马车里摇的昏昏欲睡,在现代她晕车在古代她还晕这马车,她实在是受够了。
吕婷见宋亦慈一副已经睡着模样,手已经悄悄伸向了篮子里,篮子里面的梨都已经水灵灵的看了她好久了,她打算就吃一个,肯定不会被宋亦慈发现的,手刚摸索在篮子边缘。
“吕婷,吃了梨,你可就没有午饭了吃了。”
吓得吕婷一个机灵,急忙将手收回去。
“宋姐姐,你刚才在张家说我是你教的第一个弟子,我是不是还要向你行拜师礼。”
宋亦慈强忍着不适睁开眼:“你是不是打算三叩九拜还给我敬几碗茶?”
吕婷点点头:“自是如此。”
“待到你能独自施针救人时,便改口叫我师父,其余便免了。”
吕婷一手驾车技术极差,马车停在回春堂门前时。宋亦慈坚持不住直接跑边上歇息,强忍着吐意。
秋枫听到马车声立马从回春堂出来迎她,只见宋亦慈面色惨白,神色冷漠,秋枫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肖云天一人提着四层食盒正从巷角朝着回春堂走来。
“宋姐姐,你等等我。”吕婷背着药箱,右手提着瓜果,急急忙忙的从马车上下来。
下马车匆忙间被拌了一下,肖云天稳稳当当的扶住吕婷,冲着她点点头,“吕小姐当心。”
吕婷只见男子温润如玉,如松如竹,俊朗得体提着巨大食盒。
只觉得恍惚间,心跳如鼓,一时间不能动弹,她好像也有点明白话本子里蛇妖为何会被书生迷得团团转了。
她只好楞楞了转过头看向宋亦慈,“宋姐姐,这是?”
宋亦慈脸色极差,晕车心情不好还要对付肖云天这个大麻烦,还有个小傻瓜被迷得团团转,她皮笑肉不笑:“金陵城淮阳县县官肖云天肖大人,吕婷你可认清楚了。”
针锋相对
宋亦慈站在回春堂廊下靠着屋柱,她向吕婷表明肖云天身份,暗示他此人不简单不好接近,想让她离他远点切莫招惹麻烦。
奈何吕婷是个缺心眼的,听见肖云天身份眼冒星星,表情更加钦佩,宋亦慈无奈长叹口气。
她站在廊下比肖云天高一个台阶,刚刚和他平视皮笑肉不笑道:“不知肖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肖云天唇边带着清浅笑意,看起来无害又好接近,他晃了晃巨大食盒,“此番前来为了道谢,你的速效救心丸对我很有用。”
肖云天提着食盒朝回春堂大厅走,宋亦慈微微欠身,提着裙摆让他进来,对他态度冷淡:“既然有用,肖大人按时服药便好。”
“上次即从姑娘这取了这速效救心丸,我的心悸这十余日竟然从未发作过,实不相瞒,上次姑娘说能保我十年寿命,我原本是不信的,现在想想是我眼低,宋姑娘真是神医。”肖云天将食盒往椅子旁边的小桌上一放。
宋亦慈站定语气森然冷笑:“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我有能救便定能做到,但是肖大人,我的人生信条便是从不救作恶之人。”
肖云天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她只好试探一番。
肖云天坐在太师椅上,语气不亢不卑:“既然为恶,着实不该再被救了,可是何为恶,何为善这界限本就不明了,宋姑娘你说说看我若杀了一个杀人无数的恶人,这到底是恶是善?”
宋亦慈反唇相讥:“肖大人,你坐的可是青天衙门,善恶是非终有王法论断,那轮得到我们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