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蓉坐在床榻边,捻着巾帕叹着气,问刘管家,“主君还没?回来吗?”
刘管家回道,“已经派人去请了,想来应该快了。”
府医在床头为沈霖珲号脉,片刻后道,“夫人放心,公子?只是太?久没?有进食,有些体力不支罢了,待”
“呼啊——”
床榻上?,沈霖珲突然猛吸一口气,直接弹坐起来。
陈秋蓉被他吓了一跳,却又极快缓过神来,连忙近前,“珲儿,珲儿,你?别吓阿娘啊”
沈霖珲转过头看着她,片刻后放声大哭,“阿娘,我好饿,快给我吃的。”
“我要饿死了。”
“好好好”
陈秋蓉来不及问他为何变成现在这样,转身厉声吩咐下人,“赶紧!让厨房准备公子?喜欢吃的菜色,快点端过来。”
一刻钟之后,下人们便将一份份菜肴端入松涛院正屋。
而?沈霖珲已经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
除了因为饥饿而?不太?想说话之外,面上?已经完全?瞧不出来适才的狼狈模样。
“慢点吃,珲儿,”陈秋蓉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狼吞虎咽。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小又疼爱得紧,仅是看他这样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狼吞虎咽,陈秋蓉这心里头就?已经很不是滋味儿。
“嗝”直至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沈霖珲才心满意足,转头看向陈秋蓉,开始他的表演。
“阿娘,您不知道孩儿这几日有多辛苦,”他硬是在袖中狠掐了自己一把,又想起前些日子?躲在山林之中确实惨,竟是就?这么红了眼眶看向陈秋蓉。
陈秋蓉心疼得不行,“珲儿,没?事的,现在回家了。”
“你?且跟阿娘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今夏回来了吗?”
沈霖珲站起身往里走了几步,毫无公子?仪态可言地直接趴在躺椅上?,“阿娘”
“弟弟回来了?”
沈霖珲酝酿了情绪,正要哭诉呢,就?被外头传来的一道清冷女声打断。
沈攸和沈耀一前一后,从门口进来,身后还跟着沈香凝。
沈霖珲看到沈耀,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心里头有些紧张。
但一想到自己出行一直戴着斗笠,无论是那日在琉璃阁还是之后与王猛会面,都?没?人看到他的脸,心中不免升了几分把握。
他一把扑倒在沈耀腿边,委屈地倾倒苦水。
“父亲,孩儿原是想给你?和阿娘一个惊喜的”
梆梆梆磕头
松涛院是沈霖晖自小?住的院子,取名?“松涛院”是沈耀寄希望于他?如同松柏一般,挺立傲然,不畏浪涛。
然而此刻,沈霖晖却毫无仪态形象可言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演戏。
他?自是不敢和沈耀说自己滥赌欠债,也不敢说曾翻墙进自家府里?盗窃,更不敢说赏花宴上的王猛与他?是一丘之貉。
编了个谎言,说虽然之前?寄了家书回来,但其实他?一早就打算要?从誉州回京,只是半路上不慎遇到?劫匪,钱财都没了,他?饿了许久,靠着乞讨和好心人救济,这才坚持到?归家的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