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染头发这件事,当然没有那么顺利,杜晓云一直哭哭啼啼的,江赞哄她说:换个颜色也挺好,省的审美疲劳。他送了一款新包,杜晓云总算是消停了。
江赫说:“你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当然不是。”
家里的房子比学校那套房子要远很多,江赞知道儿子整日学习,在那套房子里方便又自在,他沉吟半响,才缓缓问道:“小赫,等爸爸走了,你会掉眼泪吗?”
江赫想了想,如实道:“我不知道,爸,我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如果你实在想知道,你可以现在试试。”
江赞笑了,眼角挤出皱纹,“哈哈哈哈,臭小子。”
江赫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喉头翻涌出一阵苦涩。
江赞看着儿子说:“小赫,爸爸希望你记住,爸爸是永远爱你的,你妈妈也是。”
提到亡妻,江赞难以抑制着想念,江赫的妈妈是个好母亲,好妻子,可是在她被病魔折磨的一年里,性情变得乖戾暴躁,有时甚至是出现幻觉,她有时希望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陪伴孩子,有时又希望立刻去死。
江赫垂下眼眸,在他的眼中妈妈能为他挡下爷爷的棍棒,也能抱着他站在顶楼往下望。
在他8岁那年,妈妈的头发因为治疗全部掉光了,露出几年前可怖的伤疤。
江赫摸着妈妈头上的疤说:“妈妈,你还疼不疼?”
妈妈说:“不疼了。”
顶楼天台上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江赫对着妈妈道:“妈妈,我冷,我们回去吧。”
江赞气喘吁吁的跑上来,见到妻子后嚎啕大哭的跪下,他将头一遍遍撞在地上:“你误会我了,真的误会我了,别想不开,快过来!”
风流成性的江家大公子江赞,唯独给了发妻一心一意的十二年,可是猜疑在妻子的心中生根发芽,病痛的折磨让这个女人丧失了理智,她终是松开了抱住儿子的手,化作一只断了线的纸鸢往下坠落。
在妈妈的葬礼上,江赫问父亲,“妈妈是想带着我一起跳下去吗?”
江赞额头冒出了冷汗,否定道:“不是的,不是的,妈妈是在和小赫告别。”
江赫看着父亲的脸,思索了几秒,然后道:“爸爸在说谎。”
回忆起过去,江赞眼圈发红,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他能做的就是为儿子保驾护航。
“爸,”江赫道,“我不想出国。”
“让你出国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你放心,不是因为谁吹了耳旁风,而是家里的生意你早晚要接手,我打算在逐渐在国外抢占市场,你提前过去”
江赫打断道,“我对家里的生意没有兴趣,更不会出国。如果你对我失望了,可以再去练几个小号,我不介意。”
“混账!”江赞骂了声。
江赫笑笑,不以为意。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同学了?”江赞不放心的说,“我不反对你早恋,你也快18岁了,但是作为男人,一定要懂得克制!”
“爸,你和我讲克制,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江赞语塞,回想自己年轻时的光辉事迹,好像是没什么立场教育儿子。他依然嘱咐道:“你学校附近有房子想干点什么都方便,但是我告诉你,人,要有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