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蹲在地上,看得都炸了毛的狗,他叹了口气,也没有再逗狗,反而站起身,又走到店门前,继续拆起了竖板,老板开了门,头微微转过去,余光看着草丛里的小奶狗又好奇地往草丛边边凑了凑。
“还是个孩子呢!”老板小声地自言自语。
修罗丸心理压力颇大地演完了小奶狗和粮铺老板初见的片段,蹲坐在草丛里,保持着窥探的姿势,看着老板的身影消失在店铺里,过了一会,修罗丸吸了吸鼻子,他闻到了水汽和煮熟的猪肉味道。
黑猫诚不欺狗——家有余钱的人都有颗成为铲屎官的心。
粮铺老板再走出来,手里端着个小铁碗,里面盛着撕碎了的猪肉丝,老板一步步走过来,演技颇高的狗往后退了两步,狗眼还是鼓着看人,似乎充满了好奇,老板把小铁碗放到草丛边,轻声说道:“小家伙,出来吃点肉肉。”
小奶狗很有职业精神地伸出粉色舌头舔了舔鼻子,又往前走了一步,探身嗅了嗅,慢吞吞地悄悄外面的人,又小心翼翼地走出一步,一个小狗头探出草地,最后闻了闻铁碗里的肉丝,埋头吃了起来。
“好孩子,”老板小心地伸出手,试探地把手压在狗头上,轻轻摸了摸,然后眼疾手快地揪住了狗后颈皮,把巴掌大的奶狗提溜起来,奶狗咬着一嘴的肉丝呆傻住了,老板笑着说道:“跟我回家吧,小家伙。”
于是,在粮铺迎来第一位客人的时候,修罗丸在流魂街七十五区商业街四十五号粮铺的柜台上,拥有了一个塞着棉花的枕头做狗垫,一个浅口的铁碗做狗碗,一盘水煮的猪肉肉丝。
高高的柜台里的桌面上,奶狗动作幅度小但观察的仔细——奶犬观察的动作一点也引起不了警惕,小狗狗嘛,总是好奇地。
一只乳白色白绒绒的幼犬蹲坐在软垫上,睁着圆鼓鼓的眼睛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客人,这样客人的面貌看得更真切一些,遗憾的是,所有来买粮买油的客人脸上都没有乔装打扮的痕迹。
奶狗从端坐到蹲坐,最后狗头枕在了爪爪上。
母亲诚不欺狗——这是个耗时很长的任务。
傍晚,老板和伙计收了摊,老板看了眼柜台上狗头枕在狗爪爪上闭目养神的奶狗,想了想,走到软垫边,抓住两边兜起狗,垫子晃荡了一下,奶狗似乎惊慌地睁开眼,老板安抚地说道:“小家伙,带你回家。”
小奶狗歪了歪头,然后头顶就被人揉了一把。
小小一只狗狗被包裹在软垫里,被男人兜在怀里,老板回了家,老板的房子挺偏僻的,是临近树林的一栋木屋。
在门口,修罗丸嗅了嗅屋里的味道,环境通风日光良好,房间里没有让人不舒服的气味,老板把软垫放在门口的台阶上,掏出钥匙打开门。
小奶狗脑袋拱了拱,从抱住它的软垫里挤出头,然后小奶狗看见在房间客厅中央的刀架上,赫然放着一般黑色的武士刀,而这分明是一把斩魄刀。
这人?
探出的狗头就僵住了,老板一边点亮灯,一边摸了摸狗头,柔声说道:“以后你就是有家的狗狗啦!”狗头感受着手心的温暖,听着温柔的轻语,修罗丸第一次有些迷茫。
作者有话说:
狗:我完美扮演了一条狗(这话怎么咋听咋不对?)
目之真相
小奶狗摇摇晃晃地跟在木屋主人的身后,修罗丸努力将视线从刀架上的斩魄刀上收回来,木屋主人见着狗摇摇摆摆地跟着他,“我回来了,介一!”木屋主人似乎习惯性地自言自语道,然后苦笑了一声。
木屋主人端着烛台,往木屋的厨屋走去,嘴里说着:“小家伙自己去玩玩,我给你煮点肉肉。”小奶狗歪歪头,粉色的舌头舔了舔鼻子,狗耳朵抖了抖,什么也没听懂,依旧摇摇摆摆地跟在人身后。
小奶狗很有职业精神地跟在木屋主人身后,被木屋主人用脚挡住了身子,白犬儿在袜套上踩了踩,呲溜地滑了下去,坐了个屁股蹲。于是白犬儿在厨屋门口蹲坐下来,厨屋很简陋,一口盛满水的水缸,一个靠在墙角的土灶,一个木制的橱柜。
木屋主人舀了一勺水,倒在铁盆里,小奶狗耳朵抖了抖,看到竖在橱柜的铜镜,镜子边有个小瓶子,木屋主人拿起小瓶,解开木塞的封口,到了一点粘稠的白色乳液在手里,简单地用手心搓了搓。
木屋主人两手搓脸,轻轻揉了起来,老板原本黝黑的皮肤在被搓揉上这种乳液之后,融入皮肤的黝黑肤色像是融化了一样,和乳液混合在一起变成了褐色的泥浆。清水清洗之后,木屋主人露出了本来面貌。
在木屋主人看不见的角落,小奶狗的耳朵颇符合主人情绪的蔫了下去。
木屋主人是个好人,是一个会把流浪的小奶狗捡回家,温柔地哄着小奶狗吃东西,轻轻柔柔摸狗撸狗的好店家。修罗丸一时无法将他和数次脱离刑军追捕,被隐秘机动判定为高危目标“零零叁”联系在一起。
虽然修罗丸已经能够肯定这个温柔的木屋主人就是他的目标“零零叁”——七次成功逃脱抓捕并且灵压达到副队长级别的高危目标。卸掉伪装的木屋主人和刑军文件的画像一模一样。
青年看向狗的眼睛里透着温柔,浅淡的微笑像是穿过树枝罅隙的阳关,手心的温暖有一种贴近心脏温度的温暖。
修罗丸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奶狗站起身,他抖了抖毛,踩着小碎步往主人卧室走去,好奇的小狗狗总是喜欢探究环境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人不惜成为刑军目标也要动手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