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头外的烟花爆竹声还能传进来,其声势浩荡,怕是孩童玩的正起劲。
往日时过亥时,这街上便人烟稀少。只是今日是除夕,家家在子时都是要点燃爆竹,迎接新年的。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安睡,景霖都做好通宵的准备了。
“孩童时候看过,也就那样。”景霖又吃了口鱼肉,还是觉得不对劲,回头问刘霄,“今日掌厨的是不是换了?”
仆人与主公分屋而食,且不能和主公同一时间吃,为防主公突然吩咐什么事时周围没人。
刘管家瞄了眼宋云舟,低下头来:“有几道菜……是夫人做的。”
宋云舟就差把“你夫人我厉害吧”写在脸上了。
“这鱼你做的?”景霖指着鱼问。
“昂,厉害么?”宋云舟心里还惦记着出去,见话题偏了,又捉摸着怎么打回来好。
“很呛。”景霖蹙起眉,评价道,“还辛。”
宋云舟好容易做次大餐,还遭到这样的评价,心里当即泛咕噜了。他道:“谁知道你们这还没产辣椒——那种辛辣的佐料,这蒸鱼不辛不好吃,再说你不是不喜欢甜的嘛,总得有些什么去腥味吧。”
景霖转了下眼睛,心道宋云舟什么时候知道他“不喜吃甜”的,反应了一会,忽地回想起当日马车里喂药。
真是病了什么事都能露出破绽。景霖暗自骂自己,又答道:“一般。”
宋云舟就笑了:“我就知道我的手艺当是不错的,好歹我也过了新手期呢。”
景霖吃了点别的,又喝了会酒,最后拿手帕擦了擦嘴:“我吃完了。”
眼见景霖要走,宋云舟连忙拉住他:“我要出去玩!”
景霖对刘霄使了个眼色,刘霄躬首示意明白。他才对宋云舟使了模棱两可的话:“问你刘伯去。”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宋云舟二丈摸不着头脑地与刘霄大眼瞪小眼:“……我以为他要陪我玩呢。”话里竟然还有几丝失落。
刘霄嘴唇翕动,却还是什么没说,只是一板一眼地答道:“主公一贯如此。”
宋云舟点点头,喃喃道:“真是个老干部。”他又问刘霄:“主公今年几岁来着?”别是比他还小吧,比他小还能这么无聊……搁在他那个年代,他都怀疑景霖手不离老同志茶杯。
刘霄咂摸咂摸,犹豫道:“过了今日,就是二十四了。”
“什么?!”宋云舟没先比较谁比谁大,他只是惊讶,他妈的今天景霖过生日?!怎么提都不提一句呢!
宋云舟急忙起身,嘴也不擦了,随便抹袖子上就是。他离开桌子,没走几步又回来喝了几口酒,自我安慰“喝酒壮胆喝酒壮胆”,随后一个清风燕步就飞了出去,独留刘管家一人在屋内自己和自己面面相觑。
宋云舟跑得太快,他都来不及提醒。主公实际是不喜过生辰的。
挨这时辰过去,可能离讨骂不远了。
显然宋云舟的脑子还没掉链子,他跑到景霖屋子前,一脚踹开了门。在景霖威胁的眼神警告下,拉起景霖就给他罩了那身狐裘。跟个老妈子样的念念叨叨:“叫我和刘伯玩,我和他都玩腻了。今日这么喜庆,你还要驳我面子,什么意思?好歹除夕呢,意义特殊呢!陪我玩玩也不肯,打猎陪我玩一半就走人,现在除夕也只吃一半,你说你会不会做人?我说我要出去玩,肯定是陪你一块啊,和你玩我才玩得起来嘛。你就当夫妻之间培养培养感情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