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茗说着继续动起手来,在调色板上嚯嚯出偏白的肉色:“虽然他很努力地想要做出‘没什么大事’的样子,但是越是这样就越能感觉到他的心慌,就好像他完全无法接受分手这件事一样,我会有点担心他。所以我现在大致也能理解阿盛的前女友们有多痛苦了,她们就是被用很不体面的方式分手了吧——不过难过到想要跳河这种事,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很抽象。”
“那你就不觉得他罪有应得吗?”林禹成不解,“别看我跟他这么多年朋友,这事上我一向觉得该让他自己也受过一遭,让他清楚清楚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唔……听起来是很不错,但我就是不希望那个‘替天行道’的人是我。”朱茗又加了些红色进去,调一调,描绘着已经激凸的乳首,“如果是别人这么对待他,我可能会觉得大快人心或者老天有眼,但是让我去做那个伤害者的话……就觉得还是挺有负担的。”
好善良的姑娘。
林禹成完全理解这种心情,神色也因此柔和下来:“能理解,所以你现在就是打算温水煮青蛙?”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朱茗有被逗到,于是忍不住笑起来:“没有啦!只是希望不要太生硬,我还是觉得情侣之间是可以好聚好散的。我和阿盛在一起的时候总的来说还是很快乐,就是觉得没必要搞到老死不相往来。”
“希望他能早日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林禹成说着,言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刻薄。
他也不动脖子,就只是移动黑眼珠,瞄向朱茗颈间的装饰物。
他早被上面的钻石晃到眼了,粗略估计1克拉,D色,IF的净度,3EX的切工。
这个程度的话,哪怕找熟人买,价格应该也是10万往上走:“那条项链是他送你的吗?”
乍一被提醒,朱茗条件反射地抬手摸了一下:“啊,对,昨天见了一面,他硬要送我这个。是什么很贵重的礼物吗?”
“没,普通的人造水晶,一眼就能看出来。”林禹成轻飘飘地回答,“便宜货罢了,撑死了也就500块钱吧。”
第59章硬撑罢了
但这个价对朱茗来说也已经属于贵重礼物了。
她神情分明地紧张了一点点,但是转念又想,她买那个瓷片画的时候最初开价也是500,只不过卷毛帮她砍到了100而已。
姑且算是还过等价的礼物了吧。
于是朱茗的神情又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哦是这样吗?还挺好看的。”
“是好看啊,跟真的似的。”
此时的林禹成想的是,陈盛的钱,不赚白不赚。
*
画室内静谧美好,锻炼得当的男性肌体更加美好,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层次分明。
朱茗作画非常专心,她时而细致观察,时而眯眼感受,有时不知道哪里画出了问题,还会烦躁地用笔杆挠挠额角。
她在画林禹成的胸,但总觉得力不从心,那么漂亮的东西,她画出来的质感却完全不对。
好像和陈盛的有点不同。
不过色彩上她还是很满意的,她完全画出了那种坚硬如小石子般的颗粒感,最后一笔用了最纯正的红色,让整个乳首娇艳欲滴。
还是那句话,画家要画的绝不是肉眼看到的东西,她从不画得和现实一模一样——她画的是自己的心,画的是氛围和情绪。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朱茗颇受打击。她以为画完陈盛之后她已经很会画上半身了,现在看来她对肌肉的理解还是出了岔子。
朱茗只得拿起调色刀把这一层刮去,连带自己很满意的色彩也全部放弃了。
画画哪有不疯的,硬撑罢了。
她泄气地把调色刀扔在一旁,叹了口气。
林禹成以为是告一段落:“要休息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