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漪说的很对,以谢琛的能力,他要真想查,昌州爬过的蚂蚁都会被辨清公母,一直无进展,可能他私底下已有决断。
“你没有报警对吗?”
谢琛看着她,一夜之间她变了很多,头发恍惚长长了,落在肩头,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含着水雾的眼睛,清冷冷的。
像罩在外面那层乖顺的壳子被打碎,露出倔强来。
谢琛克制住情绪,“还想问什么?”
“是不是季……。”
温素说不下去,她起初想过别的人,张应慈本就厌恶她,见不得她好,对她动手不奇怪,可张应慈那人贪婪富贵,最是怕死。
他冒风险绑架折磨她,勉强说的通,没必要二次入室杀人灭口,出了人命,还涉及到谢琛,他根本跑不掉。
下这么狠得手,他背后必定有人。
温素努力吸气,“所以你才瞒下绑架不报警,周警官说你还特意安插了保镖在保安队,只是被人拦住了。”
她眼眶红出一片,杏核状拉出媚怜的形状,憋着眼泪格外哀怜。
谢琛拇指擦过她眼尾,胸膛里像压着一块石头,“不是她。”
温素一怔,脸上困惑茫然,“不是他?”
她判断的主要依据是张应慈视频时的那句话,万人恭贺的主角,不会是谢琛,季淑华再看她不顺眼,来昌州这么久,都不曾对她如何,仅仅口头几句,没必要对她出手。
毕竟谢季合作的庆功宴,算是她大好的日子。
“淑华不会对你下手。”
温素定定望着他,“我……没想季小姐。”
“那想谁?
男人抚着她脸颊,他最懂人性,眼毒,心狠,难骗,京中上辈分的老狐狸瞒不过她,女人更不能。
更何况她目光清澈澄透,瞳仁黑浓,没有委屈,很真诚,纯净,那种稀有的,一碰就碎的纯净。
她是真的没有怀疑季淑华。
谢琛记不清多少次在她身上出乎意料了。
温素牙齿磕磕碰碰,“是……季先生吗?他想要我的命,因为我影响到两家的婚约。”
自谭园回来,她瘦了很多,标准的鹅蛋脸,窄成瓜子状,下巴尖小,肩背薄若纸片。
仓皇起来,像身上无形重山即将碾碎她。
谢琛心中生涩,拢过她长发,“他不是主谋。”
蓦地,温素心头像封入一块冰。昨晚以前她信谢琛,也许是对他气势样貌的滤镜,温素觉得她伟岸如山,一诺千金。
可离开谭园时不叫她做情妇的诺言,言犹在耳,却在张应慈视频镜头下轰然坍塌。温素看不穿,猜不透他,有一就有二,他还在袒护季望平,护着季淑华。
“谢琛……”温素声音嘶哑,“那谁是……主谋?张应慈?还是于兰?”
“温素。”谢琛也喊她名字,“这件事我会给你交代,于兰已经归案,张应慈也跑不了。”
温素又等了两秒,他迟迟没有下文。
她的心一分一秒沉沉下坠,直到落入无尽黑渊,
也许这就是最终答案,到此为止。
不管季望平算不算主谋,他打算包庇。
其实温素没想过他会追究,谢季两家联姻在即,难道要为了她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追讨季望平?再者起因本是她做人不正。
早有预料的事,温素强压住鼻尖酸涩,出口最终目的,“谢琛,我要搬出去住。”
她撑着扶手,站起身,谢琛才看到沙发后面已经收拾好了一只行李箱,银色的,贴着五颜六色的卡通纸,他沉了两秒,想起来见蔡韵用过。
“搬到哪?”
“外面。”
谢琛脸上温度渐渐消失,“自己房子不住,去外面?”
“房子不是我的。”温素攥紧行李扶手,“没有东西是我的。谢琛,素津的债务是你还的,素津是你的,房子是你买的,也是你的。你送我的手链耳坠都放在手上首饰盒里,我只带了贴身衣物,如果……你不同意,我都不带。”
谢琛掏出烟盒,讽地一笑,“我很吝啬?要计较几件衣物?”
温素垂眸,“……抱歉。”
“住处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