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说不出话,无声无息的断了线的落泪。
这句话是她梦过很多次的救赎,在八年前扣押在看守所的那三天,在酒店水声淋漓的灯光里,还有在无数次兼职中险之又险的境地里。
只是那时不曾成真,只有她被现实撞断骨头,磨尽脾性,三百六十五天里她要打起三十万个警惕,年年复年年。
她善于忍耐的,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无声滴湿他的胸口,鼻子酸的她心颤。
谢琛很沉默,转身出了办公室。
他其实一直都深沉,除去两人情热时,他平和里其实冷漠。
如今两人分手,那些私密絮语被他冷淡收回,态度和初见时一样。
温素心中绞痛,这大半个月的细密纠结都积攒到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其实自私的,遇到事了才觉得男人的好和重要,无事时,更多关注自己的道德负担,能狠心将他推远。
罔顾他的宠,他的纵。
“别哭了,再哭衣服就要湿透了。”谢琛视线落在她红肿的眼框上,太阳穴到下颌有一瞬间的绷紧,又放了语气,“算了,哭吧。”
他态度软下来,温素更绷不住,眼泪开了闸一样滚落,难以抑制。
下了楼梯,外面天色浓黑,一盏盏路灯点亮不夜城。
夜风带着凉气,她长发被吹的纷乱,遮盖巴掌大的脸,垂落的一瞬发丝带上水汽黏在两腮,跌跌撞撞跟着他的脚步,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谢琛站住,温素紧走几步才跟上。
下一秒黑暗袭来,温素顺着他的姿势没动,被人强力纳进怀里,抱起来。
她转脸埋进胸膛更深处,主动伸手环住男人的脖子。
男人的臂膀沉稳灼热,稳在体力,烫在她心中。
漫长夜路、上行电梯,男人像一堵坚实的高墙,将一切窥视动荡隔绝。
灯光再度亮起,已经到了酒店房间,蔡韵被管平叫走。
男人无声坐在床头,半晌,抬了手。
抹去她的眼泪,手指上粗粝茧子轻轻摩挲,“忍了很久?今天一并哭出来?”
温素不意外男人看穿她,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在他面前隐藏自己。
她胡乱抹泪,男人叹口气,递纸巾给她,“刚才有衣服接,现在用这个。”
温素透过朦胧水雾看他,酒店昏黄壁灯蒙在他身上,他脸上没有笑意,也并不温和,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邃,在光影里平淡如水,态度却一软再软
王三拉她进殿那次,他回到阁楼时眼里含着冰,最先是将她摁进浴缸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洗去沾然的酒气,洗去其他男人的痕迹。
可这次他没有开口多问,也没有霸道的占有欲。
只是软下来安抚她,恪守着已经分手的分寸。
温素觉得自己可能也不是一个好人。她竟然在期望,期望男人炽烈占有,蛮横标记,让她体会到他的体温,知道自己被人妥善收藏。
漫长的时间还是改变了她,她从那个励志做侠女的小霸王,变成一株菟丝花。
温素错开眼神,盯着玻璃上男人的投影,他的侧脸落在一条街那么长的霓虹里。
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形容不出来的独特醇厚,夹杂着淡淡烟草味,迷人至极。
“今晚你受委屈了。”
温素酸涩的要命,她又垂下头,避免在脸上露出渴望。
男人的手抬起来,停在她头顶一瞬,又擦过头发落在肩膀,“你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顺手帮她提了被子,“这件事我会处理,明天你先跟蔡韵回昌州。”
玻璃上闪过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温素脑海不自觉浮现谭园里她头发水迹未干,男人脱衣上床,并不避讳拥住她。
他的每一寸炙热相贴,肌肤上起了战栗,心却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