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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教一众主谋十恶不赦,判处当街腰斩,傅至景并未痊愈不便行走,把这桩差事交给了刘翊阳。
行刑那日大街小巷人如潮涌,义愤填膺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足以将他们淹死。
长史已死,未能揪出当日进山献计者,刘翊阳将天君教等人全口拔牙也只问出前去的是个瘦削的男子,此事恐成悬案。
半个多月后,川西恢复生息,一行人启程回京述职。
傅至景的伤还未全好,回程用的马车,走走停停,比来时多耽搁了好些时日,幸而一路平安地抵达了京都。
去时是盛暑,回时已是夏末,近两个月的时光,恍如隔世。
蒋文峥知傅至景险些在川西丧命,又身受重伤,特命御医到傅宅为其治疗,用的都是顶珍贵的药材。
孟渔为此特地跑了趟德怡王府,一为道谢,二也亲自提了礼恭贺嫂嫂有喜。
二皇嫂已经显怀了,冬日嘉彦就能添一个妹妹或弟弟。
孟渔到的时候,嘉彦正缠着母亲要抱,女人笑盈盈地让人端来些糕点,“文峥有事在身,稍后就到。听说你要来,我做了些蜂蜜雪梨菊花糕,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二嫂有心了。”孟渔拍拍手,“嘉彦,到九叔这儿来,九叔抱你。”
他不曾得到过母亲的关怀,很是羡慕二嫂和嘉彦的舐犊情深,笑着把嘉彦抱到膝上逗小侄子玩儿,嘉彦喜欢温善的九叔,搂着他在他脸上落了个黏糊糊的吻。
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等了两刻钟都没见着蒋文峥,他探头,“二哥怎么还不到?”
二嫂正想差人去催,小婢女走了进来,一开口就是,“秦侧妃也跟着殿下来了。”
孟渔一怔,这才想起他二哥娶了新人,心中五味杂陈。
会客的厅堂谁都来得,二嫂倒是面色自如,“加一盏茶。”
没一会儿蒋文峥和秦侧妃就前后脚到了,孟渔打量不曾见过面的女子。
她的家世比二嫂要好些,见了主母虚虚一礼,谈不上太恭敬,但也并不算怠慢,转过身来对孟渔一笑,“九叔。”
孟渔颔首,按理来说他也该回一声二嫂,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还逗嘉彦玩,看向蒋文峥,后者已扶住身怀六甲的女人,虽是苛责但话语里全是温柔,“说了不必行礼,坐下。”
秦侧妃的贴身婢女呈上盒子,她说:“我和殿下成亲时九叔在外未能到场,如今九叔回京,我自要亲自送上这份礼。”
礼数周全,孟渔放下嘉彦,双手接过,“多谢。”
秦侧妃比孟渔还小几岁,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大概是真喜欢蒋文峥,说话时满怀喜悦,“殿下,皇后娘娘挂念您,让你我明日进宫陪她用膳。”
蒋文峥沉声,“知道了,我和九弟有话要谈,你先回去吧。”
秦侧妃看一眼坐在蒋文峥身旁的女人,不问也不闹,施施然行礼后乖巧地退下。
就算孟渔如此迟钝之人也能看出蒋文峥对正妻的偏爱,他心里有几分高兴,他二哥不似皇家子弟薄情,可转念一想,皇后娘娘不是二哥的生母,为了亲上加亲,把自己的表侄女硬塞给二哥,秦姑娘何尝不是被耽误一生?
“九叔,跟我玩儿。”
奶声奶气的童声让孟渔重展笑颜,他没忘记此行,笑说:“等嘉彦有了妹妹或弟弟,我一手抱一个,谁都不偏心。”
二嫂眼若秋波,摸着腹部道:“文峥希望是个女儿,我觉着儿女都好,只盼不要像嘉彦一样闹腾就行了。”
孟渔为嘉彦打抱不平,“就是要闹才好呢。”他看向厅外,困惑道,“对了,方才我一路过来,二哥府里的青竹怎么都不见了?”
“如今我不喜欢青竹了。”
“为何?”
蒋文峥面上有了浅淡的笑意,玩笑话般,“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话锋一转,询问傅至景伤势如何。
“大夫说再养几日就该大好了。”
几人说了会话,孟渔还要去礼部就职,起身道别。
蒋文峥送他到门口,夸他,“去了趟川西,你的性子沉稳了许多。”
孟渔难为情地笑了笑,“人总是要长大的,哪能天天像小孩子似的嘻嘻哈哈?”他忍了又忍憋不住话,“嫂嫂和秦侧妃相处如何?”
蒋文峥微微一叹,难得显出些头疼,“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没有把话说下去,“眼下我倒有些羡慕你和至景。”
他把人送上马车,面对孟渔担忧的眼神,安抚笑说:“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绝不会让月容受委屈。”
月容是二嫂的闺名,二哥很少提及。
孟渔这才弯着眸重重颔首,“嗯,我等着喝新的满月酒,到时还由我来操办。”
他向二哥挥挥手,转身进了马车,遥遥一看,清风之中的蒋文峥如松如玉,仍是一派好风韵。
作者有话说
小傅(暗喜):老婆太爱我了怎么办?
傅至景卧床十日,还没等他身体痊愈重返朝廷,不出意外又升了官。
虽只是从从四品提拔到了正四品,但他今年才二十三岁,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商户之子一步步成为朝中非同小可的官员之一,自身出类拔萃是一回事,帝王与皇子对其的重用更是不容小觑。
他养病期间,傅宅的大门每日都有人上门拜访。
傅至景得吏部尚书真传,将“清廉”二字贯彻到底,可正如尚书曾给过的“方正却不迂腐,圆滑而不谄媚”的评价一般,他并不像被冠为孤臣的尚书与同僚们泾渭分明,寻常的如同草药、吃食等随手礼倒也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