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云自己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裳,便急急忙忙赶到街上,买了许多南陵的特产,打算带去京城孝敬周夫人,母亲独自照顾念儿一年多,实在是辛苦,这次要把念儿从她身边带走,难免会叫她伤心,晚云心中有愧,只能在这些小事上下功夫。
陈泰和王婉儿看着晚云大包小包地往马车上装行李,还笑着给他们说,哪些是给周夫人的,哪些是给念儿的,哪些又是给她收养的那个小姑娘南嫣的,一脸的兴奋劲儿,完全看不出任何伤感的神色。
他们也没有在晚云面前再提起周穆,只随着她的心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几个人高高兴兴地上路了。
王婉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南陵,她一路上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与晚云两人边走边玩,每经过一座城池,必得进去逛逛,再尝尝当地美食,好似一家人在出门游玩似的,几乎快要忘记他们是要去京城参加周穆的婚宴。
眼看着婚期临近,随行护送的将领才不得不开口,催促几人尽快赶路,周将军可是给他下过死令,若耽误行程,未按时抵京,他只有提头去见。
晚云他们只得听从安排,乖乖上路,甚至后面两天,夜里也未在客栈停歇,晚上全都睡在马车里,一行人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在周穆大婚日的前一天入京了。
车队在南城门外骤然停下,晚云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被王婉儿扶下马车,她抬头一看,周穆已带着人等在城门口。
他笑着大步迎上前来,晚云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急忙后退两步,低着头站到陈泰身后。
陈泰恭敬地俯身行礼,笑道:“怎敢劳烦周将军亲自来接,将军大婚在即,要忙的事必然千头万绪,我们几人自行安排行程和住宿便好,无需您费心。”
周穆绕过陈泰,走到晚云跟前,说道:“兄长客气了,我是来接晚云的。”
说着他拦腰抱起晚云,转身将她放上马背,自己也紧跟着翻身上马,一甩缰绳,带着她直奔将军府。
周穆抱着晚云快步走进卧房,对屋里的两个丫鬟说道:“去把夫人的喜服拿来。”
晚云四下打量一阵,看着满屋的大红色,这里显然是已布置妥当的婚房,她心里微微有些酸,眼眶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湿润起来。
周穆把她放在铺面红布的桌上坐着,二话不说,搂着腰托着她的后脑勺,俯身轻吻下来。
虽然只有浅浅一吻,可他急促的呼吸声,把心中的激动之情暴露无遗。
“晚云,你想我了吗?”他抵着她的额头,呢喃着问道。
晚云双手搭在他肩上,侧头躲避他的亲昵动作,极力保持面上的平静,她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只冷声说道:“周穆,你既然要成亲了,就不该再来招惹我,纠缠不清对我对你都是一种伤害,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吧。”
“我偏不,我就要纠缠不清,就要藕断丝连,就要与你一辈子分不开。”
晚云被他的话气哭,这是什么道理,他明明都要娶妻了,还得霸占着自己,难不成真要她当外室不成?
“可我已经不爱你了,在南陵那次,我不过是一时头脑热,觉得孤单寂寞,想有个人依靠而已。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或许我早已在婉儿嫂嫂的撮合下,嫁给她表弟了。”晚云故意拿话激他。
可周穆一点怒意没有,反而笑着说道:“我才不生气呢,你现在不爱我也无碍,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培养感情。我周穆只承认输给过林夕一人,现在他不在了,我再小心眼也不会跟一个死人置气。至于其他人嘛,你这辈子连想别想,除了我,你不许嫁给任何人,谁要是敢娶你,我必得废了他。”
晚云气得脸色通红,对着周穆好一顿拳打脚踢,口中骂道:“周穆,你就是个混蛋,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非得指着我一个人祸害。”
周穆嬉笑着,手忙脚乱地躲闪,也不替自己辩解一个字,只看着晚云气呼呼的模样,心里越加觉得喜爱。
直到两个丫鬟端着婚服和头饰进屋,周穆才一把抱住晚云,不让她动弹。
“好了,夫人,别闹了,叫下人看见你殴打我,以后本将军还怎么在家中立足?”他笑着说道,挥手让丫鬟把婚服和头饰放桌上,“来,我亲自伺候你试穿,若不合体,好让尚衣局连夜改制,可不能误了明日吉时。”
晚云看着他手里的婚服,满脸疑惑,问道:“这是何意?你不是要和公主成亲吗?”
周穆举起婚服认真看了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回道:“我信中所言,句句属实。她娶武阳,我娶你,可不是我和公主都要成亲了吗?”
晚云怔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跟自己玩文字游戏呢。
“周穆,你竟然使诈,骗我回京。”
“夫人别气,现在时间紧迫,咱们先处理婚宴事宜可好?你有何怒气,待礼毕后再对我泄,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任你处置。”说着周穆便伸手去解晚云的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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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整个人还是懵的,事情来的太突然,她顿时心慌意乱,不知如何应对。
周穆轻轻拂开她的手,伏在她耳边小声道:“夫人别害羞,我又不是没看过。”
晚云倏地一下脸色绯红,愣愣地坐在那儿,任由周穆褪去她衣裳,再一件一件穿上婚服。
周穆是拿着晚云以前的旧衣为参考,让尚衣局估摸着她的身形定制的婚服,所以晚云穿在身上正好合适,竟一点无需裁剪修改。
这一天,两人再没有出过房门,连晚膳都是丫鬟端到屋子里来,他们简单吃了几口。
周穆把明日的婚礼流程,耐心细致地给晚云梳理一遍,他们要先行入宫,向皇上谢恩,同武阳和公主一起举行仪式,再接受群臣祝贺,至于宴席,他不愿设在宫里,执意要在将军府招待亲朋好友,所以待礼毕后,他们还得穿过大半个京城回到家中。
晚云认真地听着,生怕自己记漏什么步骤,或者在宫里见了国君一紧张,便突然全忘了,她害怕自己会出丑,也担心给周穆丢脸。
两人在房里说到后半夜,才各自去往浴房沐浴更衣,等穿上婚服,盘好髻,再佩戴繁复的饰,画完精致的妆容,天已经微微见亮,几乎一刻未歇,周穆亲手给晚云换上红鞋后,便抱着她登上马车。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下,周穆身骑一匹挂着红花的白马,春风满面地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辆镶金嵌玉的雕花马车,龙凤祥云红绸为盖,四周缀以金银丝线流苏。两旁护送的将士个个意气风,脚步铿锵有力,气势磅礴,引得周遭百姓争相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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