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仔是跑着进来的,满头是汗,微笑着说:“好巧,你也住这里。”
盛雅男扁扁嘴:“是挺巧的。咦,你的背包呢?”
王仔:“哦,那是朋友的包,还给他了。”
盛雅男:“你的吉他弹得很好……”
王仔:“谢谢夸奖。”
盛雅男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应该是常年弹吉他的吧,我以前也学过吉他,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觉得你似乎漏了几个音,节奏有点不稳。”
王仔眼神顿了一下,扬起的嘴角微微放下,看着盛雅男笑着说:“难得啊,你居然听得出来,我以为没人发现呢,实话实说,我住的地方有只猫,前几天爬我屋里来,趁我没注意咬断了第三根线,没办法,我只能临时找的普通吉他的琴弦续上去凑合着用。”
盛雅男说:“原来是这样,那你的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王仔眼珠一转,笑着说:“没事,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那朋友很长时间不玩这个了,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盛雅男心说既然这样,你干嘛不借别的吉他,非要用这一把。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有说。王仔见她一脸单纯,斟酌再三,问道:“嗳,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你可以假扮我女朋友吗?你放心,只是见见熟人,别的什么都不用做。但是如果有人问你咱们俩在一起多久了,你得说在一起已经有三个月了,免得别人议论。”
盛雅男愣了一下,笑着点头说:“可以啊,按小时算,一个小时一百块,遵循自愿原则,有空就去。”这样的事她第一次遇到,不敢掉以轻心。
王仔仿佛钓鱼佬捡到了活宝,笑道:“成交!”
扫地阿姨打着哈欠,拖着小推车走过来:“哟,你两个这么晚才回来啊。”
盛雅男笑得一脸亲和:“这是我老板。”
王仔也笑:“这是我女朋友。”
阿姨:“不是阿姨说啊,你们这些年轻人花钱真是大手大脚,都住一个酒店还分房睡。男女之间嘛,吵个架多大个点儿事,床头吵架床尾和。”
盛雅男和王仔:“……”
——
明月高悬,夜晚的金鸡河面波光粼粼,白景言与闻人书屏一前一后,徐徐漫步。
白景言:“你知道前面那座桥的名字吗?
闻人书屏摇头,离开咖啡屋的喧闹,独处变得异常拘谨。
白景言穿着休闲卫衣,两手捂在兜里:“这座桥叫春见桥,关于这座桥,有一个传说。虽然桥上没有名字,两岸的人却都把它叫做春见桥。出资建这座桥的人和出资创办故里中学的孔宣武是一对夫妻。”
闻人书屏:“孔宣武的妻子?”
白景言:“嗯,她的名字叫做阮天真。和孔宣武一样都是爱国人士,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在‘攘外必先安内’的浪潮中,双双被捕入狱。只有阮天真一人因为有身孕被家里人保了出来……”
闻人书屏:“孔宣武则和其他学校里的老师、学生全部被带到重庆等地方关押,没过多久就被人营救了出来,重新返回毕边,可是因为到处战乱的原因,一直没有找到党组织,又不敢回家,就一直躲在一户农民家里……只能写信和家里联系,因为患有肺结核,病情日益严重,他妻子快生产的时候,他们相约在这条河对岸的田里见面。当时已经开春,虽然别的地方已经有太阳了,毕边却还是积雪未化,遍地银霜。孔宣武因此病入膏肓,不敢像传信的农民一样蹚河过到对岸,于是带着身上所有的钱,到附近的铁匠庙里烧香求佛。虽然阮天真顺利诞下一个儿子,孔宣武却年纪轻轻二十几岁就病故了。庙里的和尚后来将孔宣武的钱送还给了阮天真,阮天真又添了一些钱,建了这座石桥。”
白景言:“人在极度悲苦的情况下总是依托于神明,无论是谁都不能免俗……嗯?你刚刚不是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吗?”
闻人书屏眉眼低垂:“我以为你讲的是另一段我不知道的传说。”
白景言一步步走近他:“闻人书屏,你这样很不好知道吗,总觉得你是故意引导着我说这段故事!”
闻人书屏紧张地握紧手指:“额……你怎么知道?”
白景言抿着嘴笑:“说话就不能直接点吗!”
闻人书屏看着她:“可以把曾春见的微信删了吗?”
白景言噗嗤笑了:“哇,这么直接的吗?”
闻人书屏认真地说:“那天在咖啡屋,我看见他给你银行卡了。”
白景言噗嗤一笑:“想不到你连学生的醋都吃,好可爱哈哈!可惜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白景言拿出手机给闻人书屏看聊天信息:
白景言:你家闻人书屏老师终于向我求婚了【一连串表情包】。
曾春见:祝你们白首偕老,子孙满堂。
白景言:快叫声师娘来听听。
曾春见:不叫,除非你收了我转的账,或者接了我的银行卡,让我无债一身轻。
闻人书屏低声问白景言:“什么钱?”
白景言:“你借给他去城里上学的钱啊。他好像一直以为是你把和我结婚的钱全借给他了,又一直加不了你的微信,所以加了我。”
闻人书屏:“好像有借过,具体多少记不清了,那点钱根本不够吧,应该是他自己又兼职赚钱读完的高中、大学吧……咳咳,我胃忽然有点疼……”
白景言:“好好的怎么会胃疼呢?”
闻人书屏神情痛苦地说:“小时候没好好吃饭,你知道的,我八岁的时候才被我叔捡回家……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