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谷羽京站起了身,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拉开了障子门。
“普通人才不会拿到1号的球服,你的闪光点,说不定是很稀罕的东西。”
水谷羽京回头看了一眼北信介,看着他的样子,挥了挥手,然后离开。
关西腔随着障子门的合上消散了,北信介也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队服。
水谷羽京离开北宅之后在门外站了一会,以前看不到雪的时候总觉得雪是什么很稀罕的物件,但是当四周都被雪覆盖的时候又觉得雪花大概是最廉价的东西了。
其实,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和北信介站在一处球场上,也许自己才是那个最高兴的人吧。
第二天一大早,水谷一家就坐上了开往东京的车。
从兵库县前往东京,路上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水谷羽京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也就只有带出来的游戏机了。
清水家先到一步,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水谷妈妈就接到了清水阿姨打的电话,询问他们到达什么地方了。
简单交流了确定位置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水谷羽京也想起了清水洁子。
不知道她所在的排球部有没有进入这次的春高,水谷羽京并不清楚清水洁子高中的名字,要是知道的话他还能去网络上查找一下。
想着想着,水谷羽京就在车上睡过去了。
睡梦中的景象光怪陆离,有各种各样的东西,等水谷羽京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车窗外是陌生的景色,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也许他们是已经离开了下雪的地区了。
大概快到了。
东京的繁华和京都的繁华有些不同,比起京都那种相对古朴的风格,东京更像是接纳年轻人的城市。
高桥宅虽然在东京,但是却在稍微偏一点的地方,其实看起来跟普通的市区也没什么区别。
水谷羽京下车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好像要软了,高桥宅的门前,外婆和清水一家人朝着下车的几人挥手。
水谷妈妈自己有工作室,年轻的时候就在京都打拼,回到东京的次数也并不多,大多都是电话联系。
大人们在彼此寒暄,清水洁子走了过来帮水谷羽京搬东西。
“要帮忙吗?”清水洁子看着车上的东西已经伸出了手。
水谷羽京将没什么重量的包放在了她的手上:“麻烦了。”
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都很懂事,趁着大人聊天的空隙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羽京。”外婆戴着一副老花镜,朝着水谷羽京招手。
“外婆。”水谷羽京听话地坐到外婆的身边,外婆的嘴角有一颗痣,位置与清水洁子和水谷羽京嘴角的一模一样。
“好久都没见到羽京了,已经长这么高了。”
外婆那天见到清水洁子的时候就很惊讶,洁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今天再见到水谷羽京才发现时间居然真的过去这么久了。
高桥外婆拉着水谷羽京的手说了很多,甚至还让水谷妈妈把家里的相册翻出来,里面有一张水谷羽京和清水洁子小时候的照片。
雨后的紫阳花前,两个小孩子乖巧地在相机前留下了这张照片。
水谷羽京和清水洁子其实都不是如同外表一样冷淡的人,感情还算丰富的两个同龄人在一起相处得一直很愉快。
水谷羽京没有兄弟姐妹,但是小时候保护北信介,长大后对待自己这位姐姐还是很尊敬爱护的。
高桥宅算是高桥家的祖宅,房间很多,虽然很多都没有打扫过,但是住下他们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东京已经不下雪了,但是后院的积雪还没有清理。
水谷羽京和清水洁子聊着天,两个人就找出了工具把后院的积雪给清理了,清水洁子戴着红色手套和围巾,看着洁白的雪蹲下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喔,好小啊。”水谷羽京也蹲下,在旁边堆了一个稍微大了一点的雪人。
“多少有点胜负心,但不多。”
清水洁子看着两个四不像的雪人,抿着唇笑了笑。
“羽京,能陪我去看比赛吗?”
水谷羽京抬起头看着清水洁子,指尖这位比自己年长一点的女孩抬着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明亮的双眼之中似乎藏着什么阴霾。
“今年的春高,我想去看看。”
高桥外公是个看起来有点凶,但其实很安静的老头子,高桥家祖上是开和服店铺的,昭和年代的时候就落没了,但高桥家这几代里面总有些手艺人。
比如水谷妈妈,比如高桥外公。
“外公,要休息一下了,你看太久了。”
高桥外公坐在和室里的被炉里,戴着一副老花镜一直翻看着手中厚厚的书,水谷羽京看了一眼,上面全是最近几年和服布料纹样的示意图。
书本的封皮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其中的文字也不是印刷的,而是手写的,旧的纸张已经泛黄,新订上去的纸张看起来亮度就高了许多。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啊。”高桥外公转过头看向外面,他的眼神明亮。
水谷羽京将倒好的茶水推到老人家面前,安静地坐在一边。
高桥外公看着面前的外孙,他知道水谷羽京和清水洁子对和服都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从未勉强他们谁能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只是今天看到这两个外孙,老人家还是发现了些许东西,洁子和羽京都是乖巧的孩子,性格比较内敛,与其他人家里活泼好动的孩子不一样。
今天两个孩子在外面扫雪的时候,他在不远处看得清楚,两个孩子似乎都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