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是因为那是母亲的遗物,给她看看,她相信肖晨人是不知道的。
但她也相信,此事与叶家和叶君尧脱不了干系。
她颤抖着,又把进度条拉回去,前前后后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的看了三十多次。
记忆全数拼凑起来,她被吓得双手握拳停在电脑前,不敢再点击重新回播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被丈夫扔进精神病院折磨,而刚好那个在掌握大权的人本就是中立的位置,亦然接受了安排。
人在那里,日复一日的被折磨,每天都要吃药打针,每天都对着一些与自己不同的人,每天都在那格格不入苟延残喘,没病也慢慢逼成有病的。
舒岁安瞳孔放大,闭眼时想起在医院探视,那时看见衣衫不整的癫狂的奚鹃,她当时隔着铁栅栏看见自己眼中闪过光亮,却看见他身旁的人之时又变回痴呆。
她当时应该喊的是,救我,救我
肖洺晖的死只是幌子,真正做局的是叶家。
肖家倒了,幼子尚轻,加之背后陈家的势力也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比起中立,吞噬取代才是真正的目的。
她想起奚鹃临死前的忏悔,想起她如何身无利器的可以接近到肖洺晖。
那簪子是父亲亲自雕刻的,一是用作装饰,二是用来防身。
容不得她再细想了,那日她说的赎罪,是真的赎罪。
赎的是父亲仇,以及她自己的罪过。
杀肖洺晖是叶家安排的,自杀是赎自己的罪。
一报还一报。
怪不得每次奚鹃见到叶君尧都好似猫见了老鼠那般
沉思良久,她最终右键点击了粉碎性删除。把摄像内容永久性删除,把摄像改成天内自动覆盖。
让事情就烂在肚子里头吧
反锁了门,她把钥匙揣回到口袋里。
远远看去,院子的外头秋千也有些破烂了,她把墙角修剪花枝的大剪刀拿起,对准秋千绳,一分二。
秋千是他亲手扎的,在上面他们一同吹过风,读过书,谈天说地过。
过往种种,就让它从此后烟消云散吧。
把剪刀插回土里,仍有秋千落地破碎。
她确定,眼前人已非彼时人。
舒家外头有辆不起眼的黑色宾利停靠在前头拐角处,见女孩出来,亦步亦趋的跟着。
舒岁安走了五分钟后,很确定对方是等自己。
她步履停下,伸手轻轻敲了敲龟那样的车子。
想让人不注意很难。
车窗落下三分之一,后座上的人让她上车落座。
她也不矫情,毕竟打车软件半天也没有人接单,雨天好难有人接单。
上车后,那人把隔板拉下,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
舒岁安沾了尘的手摸上那雪白的毛巾也有些不好意思,在上头印下了一个又一个黑手印。
只见她舔了舔唇:“抱歉,家里很久没人打扫了。”
但周应淮不介意,把那抹脏污的毛巾扔到脚边。
似乎脏的是毛巾,而不是女孩。
舒岁安没想到,人就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不是说很忙无法到场吗?
这等措辞不是她胡编乱造,是今晨送花圈的人说的。
“您怎么在此?”她想了好些措辞,最终选了这句。
周应淮挑了挑眉,听着女孩口中的您,颇有些微词。
他应该还没到那个年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