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不知是怎么了,阴晴不定,此刻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
陈芳桦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提议去那儿躲一会儿,舒岁安想着仪式并没有这么快开始,也不妨什么事儿。
二人快步伸手拿胳膊掩着眸子,快步走到亭子里跑。
只是亭中似是有人专门等着她到来一样,从容不迫的背着身子看着那雨打落叶。
是肖晨的母亲,陈洇湄。
前夫另娶,虽然闹得不愉快。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还是给他最后的体面,来送一送也算是全了有情有义这四个字了。
瞧着她把一柄油纸伞递给陈芳桦,示意她走远一些守着,舒岁安便也知晓其中关窍。
陈芳桦是故意引她出来的,为的是陈洇湄想见她一面。
陈洇湄似是很喜欢下雨天,视线一直落在外头的湖畔泛起的涟漪,还特地伸手接过檐下滴落的水珠。
她面上无悲无喜,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乐,亦没有前夫故去的悲伤,有的只是淡然处之。
“下这么一场雨,好像就能冲刷他身上的罪孽了。”
陈洇湄从怀中掏出一抹手帕,舒岁安以为她是拭干自己的手。
但是帕子却抚上她那沾了雨水有些湿润的顶:“擦擦吧,身子刚刚好转。”
她的无常,让舒岁安有些无措,欲言又止。
其实她们也只见过几次,真正接触的是上一次。
她没有忘记陈洇湄与她说过的话,让她远离肖晨。
舒岁安很清楚,那番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如今这个局面,或多或少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甚至还隐隐有些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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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短暂沉默,然后陈洇湄轻描淡写道:“你应该很清楚,我无法同意啊晨与你一起,只因你们的熟识便是一个错误的开始。你姓舒,他姓肖,尽管之前我有意让他姓陈,但岁月长河,他与肖洺晖是永远都没办法割舍的血脉之情,而你与他之间,岂止是一命抵一命就可以算的。”
舒岁安并不急着说话,看着面前温柔坚毅的陈洇湄,语气温软:“姨,事到如今非我所愿,也并非我与他能够预测的,但我可以答应你之前对我的要求,如果这样可以对他好,我愿从此以后与他断干净联系,只愿他顺遂平安,无牵无挂,无怨无恨。”
她羡慕肖晨有个好母亲,为他打算着,她也不会怨怼眼前这位为了儿子殚精竭虑的好母亲,毕竟儿子命悬一线这个事不假。
她与肖晨之间,不仅仅只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分,还隔着人命。
就像陈洇湄说的那样,不是一命抵一命就可以解决的。
陈洇湄半蹲抚摸着舒岁安的脸,她曾经也怀过一个女孩儿,只是不慎落了。
她也知道舒岁安很难,但她作为一个母亲,她不能看着孩子往火坑里跳。
陈洇湄拥着默默流泪的舒岁安,一言不。
方才,舒岁安见奚鹃都不曾落泪,只觉悲凄无力,如今却不禁潸然泪下。
可能,她在面前之人的身上感受到母亲对孩子的维护以及爱意。
是让她死去的心又缓缓地被触动了。
女孩推开拥着她的怀抱,再这样下去,会变得贪婪的。
只见她把手举到半空,与她击掌为盟。
二人击了三掌后,谈话刚好终止。
因为外头的陈芳桦伸手拦着冲向这边的人儿。
只她一个小身板,怎么都不可能拦得住人高马大的肖晨。
他轻轻就可以拂开台阶上的陈芳桦,那冰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随手扔掉手中遮雨的伞。
伞被扔到池子里,惊得桥墩下的一池鱼儿四散开来。
肖晨伸手把舒岁安拉到身后,像是护食的狼崽子那样,打量着她红了的眼眶以及有些泛红的鼻尖,皱着眉与陈洇湄对峙:“莫要难为她,与她无关。”
身后的舒岁安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头敛起情绪,随即摇头安抚道:“阿姨没有为难我,只是说了几句体己话而已。”
体面话谁不会说,显然未能唬住肖晨。
只是舒岁安面上一直波澜不惊,不似被为难,他也不好再对自己母亲不敬,朝自己母亲说了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