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辞是一点都不想出门。
但是在临近两点半的时候,那雨奇迹般地停了。
时清辞将这当成了一个很好的信号,原本不畅的心情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临出门的时候都哼着小调儿。要不是腿脚不便,她一定学小朋友那样愉快地蹦跳起来。
医院里都是消毒水的气味,时清辞不爱闻,她蹙着眉坐在一角,耐心地等待着叫号。
恍惚中,瞥见了一道走路带风的身影,豆沙绿的风衣从眼前掠过,留在心中的也只有那干净的侧脸,以及在灯光照耀下折射着微光的耳钉。
时清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挤压,在她觉得难以喘息的时候,“时清辞”三个字传到她耳朵里。
哦,是轮到她了。
时清辞抛开了那道虚影,一心想着自己可怜的腿。
在检查、开单、拍片等步骤后,时清辞得到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没断,但关节炎、骨质增生。
时清辞:“……”算了,只要比她想象的结果要好的,就算好消息。
她从医院出去的时候,贼老天又翻脸了。
瓢泼大雨砸到了地上,那是一个热闹喧嚣。
时清辞提着药杵在了柱子边摸手机,她来得时候打车挺方便的,但是这个时间点,社畜们都准备下班了。看了眼鸣笛声不断的、堵成一条龙的街道,时清辞的嘴角耷拉了下去。
下雨、下班高峰,她对能打到车不抱幻想了。
心想着,时清辞将打车界面能勾的选项全都点上,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可手机界面,已经不是排队排到猴年马月的事情了,那是压根没人接单。
等雨停,或者等雨小一点。
她带了雨伞,可现在这雨势大概率要将她浑身浇透,运气再糟糕点,可能再度与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
时清辞想了想,觉得自己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医院门口等待的人渐渐多了,大家都挤成了一团,时不时发生点小推搡。
时清辞艰难地拖动着脚步,生怕被不长眼的人来了个“雪上加霜”。要不撑伞走吧?也就被雨打湿亿点点而已。
在这个时候,时清辞听到有人在喊她。
时清辞正防着前边的老大爷撞到自己的伤腿呢,听到“时清辞”三个字的时候,心中暗暗嘀咕,她又不是来探望别人的,也没有个在医院上班的老同学,一定是错觉吧。
可错觉又来了。
时清辞扭头,那压在舌尖的半截话在错愕中彻底消音。
她呆愣愣地看着几步远的人,陷入了恍惚中。
谢朝真站在了灯光明暗处看她,她的脸上没有笑。当初的清冷里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脆弱,可此时仿佛海上的冰山,是一种难以撼动的寒峻。
时隔多年,谢朝真再次跟她说话,没有盛夏蝉鸣声中的热烈。
有的只是阴湿的寒雨,就像她早已经被岁月打磨成的阴郁心境。
“要回去吗?”谢朝真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