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走后,陈一曲快速清扫着现场,他冷着脸将这群佣人全部打发了,连无辜被冤的赵晓婷都没能幸免。
“爷,还是让燕飞浪快些回来吧。”
亱莲嗯了一声,手指点了点桌子,“也是时候了,还有些想哈士奇了。”不知道这小黑猫碰到哈士奇又会发生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陈一曲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爷……您是不是故意的?”
亱莲笑了:“你是说将首饰盒放在女佣能接触到的地方,还是说将摄像头放在桌上?又或是料想到小警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个女人的小动作入不了他的眼,但他很好奇江小鱼这个人,于是只需将诱饵摆在他们面前,一切顺理成章。
“接下来再猜猜看,小家伙会什么时候回来吧。”
案件进展
江小鱼没敢耽搁太久,半路下了车收拾妥当后就跑回了院子里。
施工员们正收拾东西下班,陈一曲站在一旁监工,看见江小鱼后说:“不省心的东西,又跑哪去野了?”
黑猫警官蹲坐地上一脸无辜听不懂的样子咪了一声。陈一曲冷哼:“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不洗干净不许吃饭!”
……江小鱼生无可恋地钻进了一旁新购入的全自动洗毛器里,忍受着机械臂怪异的揉搓和漫长的吹干后,这才抖抖脚进了屋子。
经过白天那么一场闹剧,此时屋子里一个佣人也没有很是安静。江小鱼在楼梯口踌躇了一会,到底还是觉得反正自己是猫,喜欢到处乱跑也能说得过去,于是便朝着三楼跑了上去。
他做贼般探头探脑,这里闻闻那里嗅嗅,然后鼻腔里就有熟悉的冷香钻了进来,像是白的几近透明的莲花在沉沉乌木上被捻碎,清冽中又揉进些苦味。
“洗澡了?”亱莲轻轻笑了一声。
江小鱼顺着视线抬头,男人上身赤裸,下身只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人鱼线深深刻在小腹两侧,向下没入密林。
他似乎刚刚擦过头发,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垂在前额,有着散漫慵懒的性感。他就这样随意地靠着门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原始的野性,仿佛一头雄狮,吃饱喝足后在自己的领地内闲庭信步。
江小鱼无意间瞥见周婉彤换衣服时只觉尴尬,看见亱莲却觉得自己脸上发烫。他慌乱地低下头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放,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都来不及庆幸自己现在是猫的模样。
“吃过没有?”亱莲又问,见江小鱼不答,整个猫都快缩成了一个球,带着些坏心眼靠近问道:“宝宝这是怎么了?”
“宝、宝宝?”江小鱼被这个称呼吓到了,胡须抖了不停,喵的结结巴巴。男人越靠越近,近到江小鱼体会到了肌肤的热意。一滴水珠从亱莲的下颌滑落点在了江小鱼的脑门上,“答”的一声,仿佛一道惊雷,在江小鱼的脑海中炸裂开来。他瞬间炸毛,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像是一只受惊的刺猬。下一秒,他拔脚就跑。
然而由于过于慌乱,江小鱼并没有注意到身侧的楼梯栏杆,“砰”的一声,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杆上,顾不上疼痛,又连滚带爬地起来,四只小爪子在地板上划出一连串慌乱的爪印。
男人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低低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他并没有追赶,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只炸毛的小黑猫逃窜下楼,眼中盛满着戏谑。
食不知味地啃完老管家准备的猫饭,江小鱼一头塞进了哈士奇的狗窝里,好些时间才将心头那股陌生而强烈的悸动给压了下去。
月光如水,蝉鸣声声,江小鱼从狗屋里钻出个脑袋,眼睛在夜色中像是两个电灯泡,胡乱闪着朝地下室跑去。
他在换衣室里找了半天竟然一件衣服都没能找到……他又不想返回山腰浪费时间,干脆忍着羞耻赤身裸体地坐在屏幕前操作了起来,反正没人看得到,他自我洗脑。
随着木马程序的启动,江小鱼进了后台的管理页面,谢天谢地,亱家的监控清理周期是三个月,还来得及。
在这个案子里,死者的尸检报告在火灾中被毁,尸体也因巨人观状严重未经常规流程确认便直接火化,因此,当这个案子的资料交到办案处时其中并没有关于死者具体死亡时间的确切信息,只能根据死者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时间和发现尸体的时间来推测出一个大致的死亡时间范围。
江小鱼无意识地轻咬着左手食指的指节,眼睛紧盯屏幕。屏幕中先是出现了管家的身影,他的身后引着两个人,打头的是那天看见的季妄安,跟在后面的便是亱莲。
两人坐进了车里,消失在庭院外的监控里。死者最后出现的当晚,亱莲和季妄安是在一起的。
江小鱼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用力到下颌都绷紧出了一条线。“嘶——”他轻呼一声,这一口咬得太重,指节处已经出现了淤血,他攥了攥拳,说不出来此刻心里的失败和沮丧感是怎么回事。
他很信任自己的直觉,这是他从小便培养出的本能,从第一眼看见亱莲再到后面的相处,尽管知道对方是嫌疑人,但他依然选择了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觉得他不像坏人。
直到屏幕上的画面生生地打了他的脸。
夜深人静,时钟的指针已经悄然划过两点,任凭夜色在窗外渐浓,亱莲依然未眠。四下无人,他卸下了温和有礼的面具,脸上带着薄薄的冷意,那是权力和欲望被满足后的淡淡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