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神来,门口响起敲门声。林郁斐打开门,全然没料到是孟时景,他提着果篮,像位斯文的新邻居,给同楼层住户分发水果,“你好,我是新搬来的。”
同楼层有四户人家,当着旁人的面,林郁斐无法不伸手。
他们的两只手交错,林郁斐拿回一些水果,回避孟时景的目光。这是他们产生矛盾以后,距离最近的时刻。
林郁斐承认,她被这种执着的追逐取悦,但不代表她愿意原谅——毕竟他送来的只是糖衣炮弹,他还没有开口坦诚解释。
到了傍晚,又有人来敲门,林郁斐打开门,看见孟时景拎着食盒,特意举起来给她看。
“吃晚饭了吗?”他轻声问。
“吃了。”林郁斐面不改色撒谎。
孟时景笑了声,“你一天没出门,吃的什么?”
“我点外卖……”
“我这个就是外卖。”
他把食盒强行塞进林郁斐手心,双脚停在门外,没有趁机往里进一步,反而转身要走,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浓稠的留恋,让他看起来仿佛被人抛弃,他总让自己变得很可怜。
林郁斐再度合上门,墙壁在她掌心震动,她发觉她不是孟时景的对手,他太会哄人开心。
可林郁斐不喜欢这样,像黏合一块碎裂的玻璃,胶水将碎片拼合成整体,裂纹仍丑陋地趴在上面。
粉饰太平是怯懦的外衣,因此她不愿走下孟时景的台阶。
孟时景没有就此放弃,生活里似乎没有旁的事务,他一心扎在这栋老旧民宅,无时无刻敞开大门,像尊望妻石凝看对面紧闭的门板。
到了饭点才有借口,轻轻敲林郁斐的门。如果她一时没有回应,再用力去敲,不出三秒她准会开门,红着脸斥责他制造噪音扰民。
这是他们短暂见面的机会,孟时景将食盒塞进去,有时他觉得这个动作像投喂,他像一名失意的饲养员,无法亲近他可爱的小猫。
其余时候他很怅然,坐在窗台边出神,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孟时景不懂得修缮亲密关系,在他人生的启蒙课里,从未有过这类实践和引导。
他怕做得太少,让林郁斐误会他故作冷淡,又怕做得太多,让她觉得厌烦。
楼下驶过一辆黑色汽车,车漆映着太阳光,在他眼底一闪,孟时景眉心一跳,觉得车型眼熟,这已经是第三次看到这辆车。
他凝神去看,车缓缓停在没有树桠的地方,视野空旷恰好能看清车牌。他用手机拍下,发给莫诚去查。
几分钟后消息传回,那是孟平乐名下的车。
孟时景面色骤沉,他认为他已经足够仁慈,至今没有急于收回罗俪岚名下的资产。
这些资产是他赤手空拳拼出来的,他取回该有的东西是天经地义,但孟平乐三番五次试探他的底线,他不得不做出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