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藏得那样隐秘,连吴氏都不知道这本账的存在,他们是怎么发现的……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账本被发现了,那他们的所作所为——
反应过来的王兴瞬间冷汗岑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太突然了!
突然到他脑子一片空白,霎时间完全想不出任何借口。
唐掌柜见状,心里‘咯噔’一声,动作急切、几乎是抢过地上的账本,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这小子,竟然将原料进出、实际产出以及运送到铺子的胭脂数目全部记载了下来,甚至还‘贴心’的算出了其中被他们扣下的胭脂数量。
看得唐掌柜是面色愈加发白。
宋俊明大发雷霆:“你们还敢说‘没问题’,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宋家养着你们,你们居然干出此等不忠之事……”
不过他说的话,下面的三人是一个都没听进去。王兴和内掌柜吴氏是完全被吓懵了,只剩下唐掌柜脑子还能转上一转,垂死挣扎般思索着对策。
对了!
王兴这小子的账本上只记载了数量,但并没有明目张胆到写下他们的名字,只要能将这件事推到王兴的头上,那么他承担的责任便越小。
思及此,唐掌柜‘碰碰’磕起了响头:“冤枉啊老爷,此事我真是完全不知情吶。”
宋俊明气急反笑:“哦?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你没有参与?都是这王兴一人所为?”
“正是!”
唐掌柜像是听不出这话语里的讽刺,斩钉截铁道。
一听他要将所有事情推到自己头上,王兴混沌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些,睁大眼睛就要反驳:“你……”
一字刚出口,唐掌柜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将他剩余的话都扇了回去:“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你怎么敢的啊?!”
王兴被扇的脑袋歪向一边,牙齿磕破了嘴唇,唇角溢出血丝,他简直难以置信,愤然回过头刚要开骂,就见唐掌柜嘴唇快速的动了几下。
声音细小几不可闻,可这一刻,王兴就是奇迹般地听到了。
唐掌柜说的是——只有我会保你。
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王兴的怒火一下子去了七八分。
是啊,他王兴在这偌大的京城里无亲无故,靠得不就是唐掌柜一家么。如果唐掌柜一家倒了,他这个知情不报的难道就会被放过吗?
可……可谋划侵吞主家的财产,这个罪名他当得起吗?
王兴犹豫了。
就在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看了半天戏的宋倾冉站起身,拿起罪证账本翻了几页,啧啧有声:“四月份产出三百二十盒,实际送到铺子里二百六十盒;八月份更多,昧下了九十盒……啧啧啧,这加起来得几百两了吧。”
那就是将他王兴扒皮卖上几百次都不够的!
顿时,王兴抛开了最后一丝犹豫,他跟着磕头喊冤:“大人,此事并非小人之意!小人无名无分,只不过是区区一个记账的管事,怎么敢做出这等事情?是他!”
他伸手一指唐掌柜:“都是他做的。小人也是今年才发现他的所作所为,他许以银钱收买我要求佯装不知此事,小人一时鬼迷心窍,除此之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小人知错了,愿将唐掌柜收买小人的银两全部交出来,也甘愿受罚。请大人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