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阳州哭着求过,拉着妈妈走过,要出去租房子自己住,要退学养活妈妈。
“然后妈妈打了我一巴掌。
她忍耐,她奉献,她默默承受。
她做出她最大妥协,在她的认知里,她做了一切能对我好的事情,她只是在用她的这辈子来爱我。”
可是妈妈,你不知道。
“我最希望的,是你拥有一个自己的,快乐的人生。”
倪阳州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带着体温,落入了孟汀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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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故事还有后半段。
十六岁的倪阳州装作无事生,表面上依然和爸爸维持着父子关系,甚至在问好时,还会安静地对他笑。
只是倪阳州在家里偷偷安装上了摄像头。
他苦练散打,在枕头下藏了刀,床底藏了棒球棍。
不能空口就说让妈妈去反抗,她力气也不行,被打了这么多次,心理上也恐惧,那个怒的男人变成了她的梦魇。
终于在收集了证据后,他在本该上学的日子里,拿着刀冲回了家。
后来的一切就很顺利了。
妈妈在摆脱那个环境后恍惚许久,终于在拿到离婚证几天后,在新的租房小屋子里,对着儿子嚎啕大哭,宣泄着人生中遭受的苦痛。
最初是有些不好过。
那个男人毕竟还是他的爸爸,人生阅历更多,也更有手段,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狠。
离婚后拿到手里的流动资产并不多,生活品质骤降,手头拮据时,妈妈也曾病急乱投医地,去试图去匆忙开启一段新婚姻来维持,但最终还是被倪阳州劝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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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气妈妈的所作所为。
妈妈从小就是漂亮的,或者说,不管她漂亮还是不漂亮,总会让人们有办法让她变得更漂亮而弱小。
带着自己出去玩时都会有陌生男性来骚扰,小时候也是,大了也是。那个无能的男人疑神疑鬼,总是疑心自己戴了绿帽,当然,这只是他动手的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
生长环境和那些话语,像毒品一样侵入妈妈的脑海。
倪阳州有时只是觉得无力。
妈妈像一株花,被框在奇怪的形状里,被修剪,被扭曲,为了得到稀少的阳光和雨露,她努力地听话,努力的把自己变成合乎美感的样子。
她成了一株病梅。
后来生活逐渐好转,妈妈有了自己的工作,她终于开始自己向着想去的地方生长,试图让自己枝繁叶茂,变成一棵大树应该有的样子。
而倪阳州自己,却出车祸了。
男生沉默着泪流满面。
孟汀凑近,用双臂环住了倪阳州,在胸前的玉坠上一抚,在轻轻点了一下男生的眉心。
哭累的倪阳州,陷入一个温柔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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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晨被铃声惊醒,倪阳州揉着酸痛的眼睛起床,看到桌子上放着蒸饺,接起手机,是李远的声音。
“倪哥,今天潘冬雪过生日,说要在家里请客,请大家吃饭,你去不去?晚上七点。”
李远看着身边的女朋友,正拉着潘冬雪一起望向他,二者神情都有些期待。
倪阳州应了一声,“孟汀应该也去,和我一起。”
“那太好了,欢迎学霸!”
潘冬雪接过手机,亲自邀请道,“别忘了啊倪同学,我爸说这次要做拿手好菜!”
“好的,会的,祝你生日快乐!”
潘冬雪含着笑意,“等你来了,再说吧。”
挂了电话,孟汀也从东屋进来了,安顿好其他事情,看着眼睛红肿的男生正在桌子旁吃蒸饺。
一口一个,嘴角还粘了点渣。
“小孟老师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