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出去,这里灰尘大,别弄到手上。”
魏景行摊着手转看,见地上的筛子孔洞不一,好奇道:“你要做什么?”
“筛粮种。”
时人很少买种子,都是自家留种,长势最好的麦子水稻专门打出来留做第二年的种子,粮店卖的种子多是稀有的农家鲜少种植的品类,粮种也只是看着比寻常麦子大米饱满些而已。
原本徐钰想等日后再做筛种,但经过上次魏叔叔点拨,他意识到有些事早做比晚做好。
毕竟,他再如何聪颖,读书如何出众,出身是不可弥补的短板。
若是现在不积累些实力资本,很有可能在科举路上就被干掉。
因此,他准备今年开始筛种。
家里原有的筛子是为了筛土粒石子,孔洞比较大,他做了三个细筛子,将留种的麦子、大米筛三遍分成三类,到时候······
看着徐钰将锥子烧红在木板上扎洞,魏景行收了玩闹的心心思。
火红透亮的铁锥轻松穿透木板留下一缕白烟,徐钰吹了吹成型的孔洞,将铁锥重新搭在火炉上。
“你以后想去司农寺?”
“啊?”徐钰茫然,抬头看向问话之人。
魏景行坐在小马札上,自顾自道:“司农寺主管青苗、免役、农田水利、保甲这些,世家门阀子弟看不上,倒是个好去处,就是苦了些。”
徐钰失笑,“我是大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说完觉得有些自大,补充道:“如果圣上看得上我的话。”
出身农门,没有根基,没有家族势力,不想沦为世家门阀朝堂党派斗争的炮灰,就只能抱紧皇上的大腿。
当然,如果这大腿不牢靠,也有丢小命的风险,但要是能有世人皆知的丰功伟绩,就算是死罪也能逃过一劫。
魏景行盯着掌心的药膏,心下感慨,孟子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人却在失势时依然不忘天下······
观他神色不虞,徐钰凑过去道:“放心,到时候情况不对我就认怂辞官。”
魏景行挑眉,“高官厚禄名门娇妻,你舍得?”
徐钰据理力争,“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高官厚禄倒是可以想想,名门娇妻就算了。”说着上下扫描魏景行,坏笑道:“倒是你,若是日后看中哪家儿郎我为你聘来。”到时候他俩的婚约一解除,有他在,想必那儿郎也不敢欺负魏景行。
见他还有心情说笑,魏景行气不打一处来,怒目而视,“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就得见异思迁?”
炸毛的狮子不好哄,徐钰赔笑,“我是说如果,你如果有喜欢的人······”见人斜睨他,心虚道:“做个假设,当然咱俩都老夫老妻了,那是没可能的。”
魏景行冷哼,转眸道:“知道就好,如果你看中别家闺秀我也不会挡路。”
徐钰埋头扎孔,不敢接话,再接下去,说不得今儿就得吵架了。
就此,他埋头苦干,一旁的魏景行哼哼唧唧“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