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本就对后宫淡淡的,如今皇后尸骨未寒,怕是有些日子都不会召幸嫔妃。
怎么偏就娄美人运气这般好,居然赶在皇后过世前有了。旁人便是想跟她腹中皇嗣争,竟都无计可施。
岑贵妃烦躁蹙眉,咬牙吩咐道:
“此事暂且压下,待皇上过来后再做定夺。”
岑贵妃与宫女的交谈并未刻意避人,离得近的宫妃稍微留神便能听见,其中自然也包括常清念。
自打听到那宫女所言,常清念便抬起头,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前头的德妃。
德妃照旧是面不改容,只是常清念留意到她眼睫眨动得快了几分,显然心中藏着不少心思,绝非面上那般泰然处之。
“娘娘?”
见常清念非但不憋闷,反而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承琴不由疑惑询问。
常清念瞥了眼承琴,缓缓解释道:
“投名状来了。”
话音将落未落,身后忽然传来崔福尖细阴柔的嗓音,倒真将常清念骇个不轻。
“常妃娘娘,皇上传您去趟偏殿。”
宠溺
周玹此时传她过去,常清念倒真有些猜不透缘由。
见岑贵妃闻声乜斜着她,显然面色不善。常清念不欲惹眼,只得压下满腹疑问,匆匆起身,随崔福走出泰安殿。
一路行至偏殿外,只见一顶软轿停在廊下,两名宫女正搀扶着娄美人上轿。
常清念心下了然,看来周玹已经知晓娄美人遇喜之事。此时命人送她回宫安胎,多半之后的行礼也会一并免了。
思及此,常清念也不禁羡慕起娄美人来。
常清念默默忍疼,只垂眸盯着自己素白孝服衣摆,一颗心七上八下。
也不知周玹独独传召她过去,究竟所谓何事?
欲拿娄美人做文章的事,常清念不过是放在心里想想,尚还没理出个头绪来。
周玹竟已能未卜先知,提前将她叫过去警醒?
崔福将常清念引至殿门外,便躬身退至一旁,请常清念自行进去。
常清念心中惴惴,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独自一人迈过门槛,蹑足步入殿中。
偏殿内烛火昏沉,檀香袅袅。周玹负手立于案前,神色淡漠,周身若寒霜初降,令人望而生畏。
常清念迷茫之余,多少还有些畏惧天威,在与周玹相视后,当即便垂眸躲开视线,近前行礼道:
“妾身拜见陛下。”
然而没等常清念拜下去,周玹已然抬手扶住她。
掌心顺着玉臂微向下滑,停落在腕间,握得稳当,不再是一触即分的克制。
温热透过粗粝的生麻布传来,教常清念心里很是熨帖。
常清念深埋着小脸,周玹垂眼看去,只能瞧见她尖俏的下巴。
即便如此,周玹也能觉出常清念又清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