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韩兢:“我已查点过,一人不少。不过又有十几人受了轻伤,两人中了血宗毒雾,重伤难起。”
&esp;&esp;封如故眼皮动了动,表示自己知道了。
&esp;&esp;韩兢知道他为了大家撤退,已是精疲力竭,也不逗着他说话,同他温声细语道:“我想,我们被发现,与林雪竞是无关的。”
&esp;&esp;“他来找我们的目的格外明确,不像是撒谎。这十几日里,他称病在家,并无和外界传递信息之举,给我们的药与水也查不出一点问题来,就算他与丁酉勾结,为何要等我们养上十几日伤、精气稍复再动手?”
&esp;&esp;“问题就是,我们到底是如何暴·露的。”
&esp;&esp;“我们这几日安于宅中,足不出户,别院四周又格外清净,不会有人轻易到访;药,林雪竞在听到魔道要暗害道门的风声后,便提前买了许多,藏在窖中,不至在这点上引人疑窦;食物,我们都已到了辟谷之境,无需馔食……我想来想去……”
&esp;&esp;封如故低声接道:“……水。”
&esp;&esp;韩兢摸了摸他的额头:“是,我猜想是水的缘故。”
&esp;&esp;“林雪竞一个人居于别院,我们却有百余人,日常起居、换药洗伤,根本离不了水。此处离河有些距离,若是大量采水,被人察觉也是迟早的事。”
&esp;&esp;封如故唔了一声。
&esp;&esp;韩兢的神情低落下来:“我该早想到这一点的。”
&esp;&esp;封如故听他声音微颤,不禁讶异,睁开眼睛,只见韩兢已是泪盈于睫。
&esp;&esp;好在他相貌生得好,面目也没有因为悲痛扭曲,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红了眼眶。
&esp;&esp;封如故枕在他大腿上,扭了扭身子:“韩师哥,你还是这般多愁。”
&esp;&esp;韩兢:“抱歉。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我们行踪败露,魔道很快便会追来,伤的人越来越多,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esp;&esp;“我们现在最缺时间。”封如故倒是万事不愁,道,“只要能撑到师父他们来就好。”
&esp;&esp;韩兢低头道:“三钗重伤,我的剑术自保尚有余裕,却无法助你更多。”
&esp;&esp;“这也值得你难过?”封如故笑道,“师兄脑子好,出谋划策便好。”
&esp;&esp;韩兢苦笑:“到了这等地步,智已无用了。”
&esp;&esp;封如故倦得又合上了眼:“没事儿,一切有我。”
&esp;&esp;韩兢:“不能只让你一人苦撑。我是你兄长,又理当替伯宁护好你。”
&esp;&esp;封如故:“韩师哥,你忧思太过啦。师兄又没托你护好我。”
&esp;&esp;韩兢坚持:“你若有事,他会难过一生。”
&esp;&esp;封如故的声音已经带了半醒半睡的鼻音:“韩师哥,你也是啊。”
&esp;&esp;韩兢低笑:“我知道他,他不会的。我只是他的道友,你是他的亲人。”
&esp;&esp;封如故耳朵都听不清楚声音了,含混道:“莫要胡思乱想了,借你腿睡一下。”
&esp;&esp;韩兢替封如故把被血结成绺儿的头发用指尖慢慢梳开,自言自语:“如故,我有一法,或许能帮到你……”
&esp;&esp;然而,一句轻言细语尚未落音,一道炸雷便平地而起。
&esp;&esp;文忱大步走来,怒道:“封如故!”
&esp;&esp;封如故体力将尽,正要入眠,被人凭空震醒,半边脑袋闷闷地抽疼了起来。
&esp;&esp;他翻身坐起:“叫你爹干什么?”
&esp;&esp;“你把我们害死了!”文忱走到他身前,一脸的切齿拊心,“当初我就说,不能进城!那个林雪竞不能轻信!”
&esp;&esp;封如故单肘压在膝上:“那你可以不跟我们走。”
&esp;&esp;文忱气得一个倒仰:“你是东皇祭礼的秩序官,名头身份摆在这里,你要走,一群人都要跟着你,是因为信任你。我是不愿队伍离散,才跟着你们走的!”
&esp;&esp;说着,文忱捏着剑的手都在抖:“……结果呢?!他们一个个伤得那样重,你难道没有半分内疚?”
&esp;&esp;封如故重新躺好:“我有内疚的工夫,不如多睡一会儿。”
&esp;&esp;文忱吃了个软钉子,更是将一口牙咬得格格响:“你给我起来!”
&esp;&esp;韩兢知道文忱火气大,是因为见到同道之人重伤,心绪浮动,为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立即打算出面调停:“文……”
&esp;&esp;话音刚起,狂热含怒的喊杀之声便响彻四野。
&esp;&esp;——魔道杀来了!
&esp;&esp;刚刚躺下的封如故不得不翻身坐起,撑着双剑起身时,脚不禁软了一下,踉跄两步,才在韩兢扶持下站稳。
&esp;&esp;韩兢握住他胳膊的手紧了紧,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esp;&esp;封如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回身喊道:“各位,接客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