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云南带来的;
我在河边打瞌睡,
你从我荷包偷去的。
多么质朴!多么生动!多么活泼!这字句只能生长在烂漫山野之间,不可能从那些风雅的文人墨客的口中吟出!我在采集歌谣的时候都会统计数量,在我将近两千的民间歌谣中,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情歌,许许多多的‘郎情妾意’,我一路上采集到的民歌,很多时候都是从正在劳动的人那里听来的,我经常跟着挑担的人走,他们一边挑着上百斤的货物,一边在剧烈地喘息声中唱着民歌,歌词中尽是些‘郎’啊‘妹’啊,可能是想着家中的妻子,鼓足了干劲儿,就会忘记疲惫吧?所以我觉得许多民歌虽是情歌,在老百姓的口中俨然成了劳动号子。你们要喜欢听我就多念几。”
大家连忙点头。
“那我就给你们念两写相思之情的民歌来听听。
等你等到夜三更,
等你不来我关门;
四两桐油点干了,
含着眼泪去吹灯。
还有这:
郎想妹来妹想郎,
二人想得脸皮黄;
十字街头宰猪卖,
郎割心肝妹割肠。”
大家都听得入了神,把手放在火堆前搓着,都没有留意到东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了光亮来,旁边的同学听到他们在念民歌,都好奇地凑上来听。
“我还有一个现,一定要跟你们讲讲,我采集的不少民歌里,对读书人的印象都不好,我给你们念一:
斯文滔滔惹人厌,
庄家粗汉爱煞人;
郎是庄家老粗汉,
不是白脸假斯文。”
“看来我们这些人在老百姓眼中都是卖弄文辞的‘假斯文’啊!可能正是因为老百姓都不识字,没有切身体会到文化带来的好处,才会对读书人有这种偏见吧?”贺础安评论道。
“没错,还有许多劝人向上的民谣,我来念几:
山歌不唱忘记多,
大陆不走草成棵;
快刀不磨黄锈起,
胸膛不挺背要驼。
还有这:
马瘦毛长要打鬃,
人不得时要用功;
铜盆烂了斤两在,
那(哪)个男儿世世穷。
当然啦,也有劝人及时行乐的,比如下面这一:
不要焦来不要焦,
得过一朝且一朝;
天上乌云也会散,
河水潮天也会消。
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