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了撇嘴,猜测是谁的家属来送饭了。但又琢磨起了,到底是谁在他休假的这三天里找了个对象啊!
他都没对象的!妈的!
想及此,他又使劲儿拽了拽白胖子司机,给人拽了个踉跄。
领着司机进支队的时候,贺瑱最忠诚的狗腿子陆何就头一个冲了上来。本想着抱大腿的姿势,在看见他家老大手上还挂了一个,立马戛然而止。
贺瑱瞥了他一眼,说道:“红绿灯那车牌是沣an234的出租车,后备箱开一下,里面捆了这车实际的司机。”
陆何收到命令,连忙招呼了俩人救了真正的出租车司机出来。
刚把人领到小灰楼里,就见那个假司机已经垂头丧气地被扭送羁押室了。
陆何瞥了一眼审讯室里翘着二郎腿的贺瑱,立马又狗腿地进去问道:“老大,你怎么知道的那个白胖子不是真司机?”
贺瑱一挑眉,反问道:“你也注意到那是个白胖子了?”
陆何拖着长音哦了一声,直拍大腿:“原来如此,是因为这大夏天的,正常出租车司机天天在外面趴活,哪里会注意防晒,不说别的地方,俩开车的膀子一定是晒得黢黑。所以……他一定不是真的!”
说罢,他还眨巴了两下眼睛,等着贺瑱的下一句夸赞。
可惜只等来了贺瑱的一个脑蹦子。
贺瑱扬了扬下颌,又解释说:“这是其中之一的原因,但是重点却不是这个。我到机场的时候,虽然不是在正规的等候区,但是这外面也是趴活的点儿。所以正常出租车都会开得极其缓慢,来准备随时有人招手停车。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我要上车的时候,他不让我开后备箱。这本不算什么的,但结合后面的事情就想通了真司机就被搁在后备箱那个憋屈的地方。我上车之后发现计价器旁,本该摆放司机铭牌的地方空了,又见他哆哆嗦嗦不认识路,还得听导航的模样,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跑了。这人啊,指不定还是个外地的过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瞄了陆何一眼,陆何立马正襟危坐:“老大,最重要的是什么啊?快告诉我吧,我好想知道啊!”
贺瑱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当捧哏去吧。最重要的是,这人连常海路十三号是什么都不知道。”
陆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问了一句:“是什么?”
贺瑱又是朝他脑袋招呼了一下,推了椅子站起身来:“是你老巢,是咱支队!是什么是什么,我看你是个什么!走了——”
陆何摸摸脑袋,好像终于明白了过来。眼见着贺瑱长腿跨了几步,连忙追了上去。他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叨叨着:“那也不是我打的车嘛,我哪知道当时车上发生了什么啊……”
“胡扯什么呢!”贺瑱回头斜了他一眼,没留神差点撞在一个顶出来的肚子上。
他脑子快,立马反应了过来,人都没看,先问了好:“方局长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我这刚审完一个,准备回去给您打报告呢。”
方局长腆着个肚子,笑眯眯地说道:“瞧见了,刚给押过去。听说是这真司机跟哥们打电话吹牛自己有多少钱,给这假的听见了,就起了歹心,这才给绑了?”
“啊对对对。”贺瑱一脸正经地敷衍着,“这财绝不能外露,您说是吧?”
方局长也哈哈一笑,转了话锋:“小贺还是厉害,句就给审出来了。这次这个案子,也得你多操操心。现在外面可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的,都有谣言说这是什么诅咒杀人、恶鬼杀人了。”
贺瑱点头如捣蒜,背过去就打了个哈欠。
方局长又说:“对了,你这么优秀,我们就也给你们支队配了个优秀的法医来。到时候你俩一定要和谐相处、好好破案啊!”
“不是说给法医助理张棠棠考个试就转正吗?怎么这又来了个?”贺瑱一愣,扭头看陆何。
陆何也摊手,口型跟他说:“空降兵,没办法。”
贺瑱撇了撇嘴角,面上还得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说道:“行,我听陆何说是组了一场案情研讨会。局长,咱现在过去?”
方局长点点头,腆着肚子又像个鸭子一样往前挪。
贺瑱长腿长手地跟在他后面憋憋屈屈,可又不敢真的越了过去。
陆何拐了个弯儿,闪现进了办公室把自己整理好的材料也拿给贺瑱翻了翻。
还没进会议室,就听见张棠棠在那有些委屈地说着:“这死者我解剖了之后,本来以为是溺水,可肺里也没有水沫,口鼻腔也干净的。病理、毒理检测,我能想到的我全做了,哪哪都没问题。看表象是窒息死亡,可连个外伤也没有,更没有过敏反应……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贺瑱脚步顿了顿,又是叹了口气。小姑娘平常大大咧咧的,工作也算得上认真。只是经验不够,现在直接给委屈得仿佛要哭出来了。估摸着等到时候知道自己正式法医的身份被别人顶掉了,更得哭一鼻子了。
但他也没法子,只能寄希望于新来的法医是个真的有能力的,回头也能带带张棠棠。
方局长已经进去了,张棠棠也不敢委屈了。
顿时大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噤若寒蝉。
贺瑱揉了揉乱糟糟的发型,正准备深吸一口气,进去活跃一下气氛,就听见旁边响起了脚步声。
不算重,但也是皮鞋鞋底磕在大理石瓷砖上的动静。不紧不慢的,就仿佛在赴一场舞会一般。
他忍不住抬眼看过去,不就是他刚刚在梧桐树下远远瞧见的那个人影吗?